回到東宮大殿時,李元昌那廝已經(jīng)走了。
李承乾一個人坐在案幾前發(fā)呆,他雙目怔怔地看著前方,就連杜荷走進來也沒有察覺。
“太子殿下,心里有事?”
聽到杜荷的話,李承乾瞬間回過神來。
他看到杜荷笑瞇瞇地走進來,嘆著氣道:“哎,漢王剛才來找孤,說也想去遼東戰(zhàn)場玩玩。”
“玩玩?”
杜荷驚呆了。
還有喜歡去戰(zhàn)場玩的人?
這是多聰明的腦子,才能想到這個問題!
真是鋼管杵青蛙,頂呱呱!
李承乾看到杜荷的這副表情,苦笑著說道:“漢王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一直纏著孤,還要孤給他一個行軍總管的名頭!
“孤并沒有答應他,畢竟戰(zhàn)場兇險,稍有不慎便會身亡!
杜荷臉色嚴肅說道:“太子殿下,不答應他是對的,現(xiàn)在各路將軍人選已經(jīng)定下,可不能隨意變動!
李元昌這個王爺,跟李道宗那種吃過苦,常年帶兵打仗的皇室宗親不一樣。
他就是一個身份尊貴的超級紈绔子弟,生來富貴,不識人間疾苦。
李承乾認可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個皇叔的性子,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不知道還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搖了搖頭,索性也不想這種糟心事。
李承乾好奇問道:“杜荷,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杜荷差點忘了說正事。
“太子殿下,薛仁貴不僅勇猛,而且自己也學過一段時間兵法,是個可造的帥才!
“把他這塊璞玉好好打磨,將來和蘇定方一起,成為你手中最強的兩個統(tǒng)帥!
薛仁貴的祖上薛安都,是北魏名將,弓馬嫻熟驍勇善戰(zhàn)。
他們家族充滿武將的基因。
而且在薛仁貴小的時候,父親薛軌擔任隋朝襄城郡贊治,家資還算不錯,因此也能讀書識字,學習兵法。
一個人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都是有一定的底子在。
像席君買這種平民百姓出身的將領,如果不是因為杜荷改變他的命運,現(xiàn)在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李承乾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杜荷笑著說道:“我打算帶薛仁貴去拜衛(wèi)國公李靖為師,成為他的第二個真?zhèn)鞯茏!?br>
蘇定方這個大弟子,早年跟在李靖身邊作戰(zhàn),如今已經(jīng)出師。
而李靖現(xiàn)在只是掛著特進這個正二品的文散官,沒有負責具體的政務管理,每天閑的很。
李承乾擺了擺手說道:“行,你決定就好,你直接帶薛仁貴過去吧,孤今日不出門!
頓了頓,他接著疑惑問道:“對了,給衛(wèi)國公的拜師禮,你給仁貴準備了嗎?”
“還是準備詩詞?”
薛仁貴除了人值錢,可以說身無長物,拜師禮只能是他們兩個大佬來幫著準備。
杜荷搖了搖頭說道:“太子殿下,拜師禮不好準備,準備金銀太俗,拜師的時候讓薛仁貴奉茶就好了!
這一次杜荷可沒想送禮。
詞已經(jīng)送過,再送也不新鮮,而且還沒有上次的好。
而束脩六禮也不適合充當這種場合的拜師禮。
杜荷接著說道:“我給衛(wèi)國公介紹一個根骨精奇的弟子,他老人家不僅不能收我的禮,還要請我吃飯才是!
呃~
這話也說的出口。
都怕你空著手,連衛(wèi)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李承乾無奈地扶額說道:“哪有空手拜師的道理,孤給仁貴備一份禮吧!
禮,衛(wèi)國公可以不收,但不能不送。
就這樣,杜荷帶著李承乾準備的一車禮物,和披上銀色明光甲的薛仁貴,直奔衛(wèi)國公府。
一回生兩回熟。
衛(wèi)國公府看大門的小廝,遠遠看到杜荷的車轎過來,轉(zhuǎn)頭就跑去稟告李靖。
在杜荷走下馬車,跨上大門的臺階時,他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地跑出來。
“杜駙馬,小的已經(jīng)稟報老爺,您直接進大堂就好!
看看,什么叫專業(yè),這就叫專業(yè)!
這小廝如此機靈,用來看大門真是惜才了。
杜荷微笑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杜駙馬,我叫張狗子。”
“張狗子?”
你爹娘給你起名,這么隨意的嗎?
不說望子成龍,名字多少帶點意頭才行。
張狗子很機靈,他解釋道:“小時候家里窮,又因為天災,時常吃不上飯。”
“我爹娘怕我餓死,于是給我起了一個賤名,好養(yǎng)活!
原來如此。
普通百姓,不少人都怕孩子夭折,都會起賤名。
而條件稍好一些的人家,除了正常的名字以外,也會起一條賤名。
杜荷拍了拍他的肩膀,認可說道:“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說完杜荷帶著薛仁貴,以及一眾搬運禮品的侍從,踏進衛(wèi)國公府。
張狗子愣在原地,視線一直注視著杜荷的身影。
來到大堂前,杜荷朝薛仁貴和侍從說道:“你們在外面等候,我先進去跟衛(wèi)國公說一聲。”
大堂內(nèi)。
李靖盤腿坐在軟墊上,手里捧著一本兵書,看的津津有味。
在他身后,一個仆人拿著一把扇子,給他扇風。
看到杜荷走進來,李靖放下兵書,抬起頭微笑著說道:“杜賢侄,今日怎么有空來伯伯這里?”
無事不登三寶殿。
杜荷作為一個年輕人,不可能平白無事過來找他。
李靖高抬起手,示意仆人停止扇風。
接著安排道:“上茶水!
“是老爺。”
仆人放下大扇子,隨即恭敬地行禮離開。
杜荷走到李靖跟前,朝他行了一個禮:“侄兒見過李伯伯!
行完禮后,杜荷微笑著說道:“李伯伯,徒弟您要不要?”
“徒弟?”
李靖滿臉疑惑。
他深邃的雙眸瞥了杜荷一眼,微笑著說道:“杜賢侄,你說的這個徒弟,不會是你本人吧?”
杜荷擺著手否認:“李伯伯,小侄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在兵法謀略上更是一竅不通,豈敢請求成為您這個大唐軍神的弟子!
人貴有自知之明。
杜荷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李靖皺著眉頭,疑惑問道:“不是你?那你給我推薦的弟子是誰?”
“李伯伯,他是今年在河東道新招募的兵員。”
“你讓老夫收一個新兵為徒?”
李靖虎目一瞪,臉上有些不悅。
看著李靖的這副表情,以為自己在胡鬧。
于是杜荷接著解釋道:“李伯伯,這個人雖然是新兵,可他的武力比不少將軍都要強悍,人就在大堂外,要不要見一見?”
“行,把他叫進來看看吧!
李靖毫無期待地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