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方才掌摑李績和李靖兩人，后續(xù)提點厚禮登門道歉，兩位軍神也不會深究他的責任。
可程咬金和尉遲恭都是不吃虧的主，說不定會把他狠狠地修理一頓，
“哎！”
李君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后把頭低了下來。
隨著眾人相繼離開，廣場上除了一幫禁軍和反賊外，僅剩李世民、李承乾、杜荷、薛仁貴和席君買幾人。
隨著玉華殿外的廣場安靜下來，一股濃濃的殺氣也從李世民的身上涌現(xiàn)出來。
沉默片刻。
李世民慢步走到長孫無忌的跟前，居高臨下睥睨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失望和不解。
就在長孫無忌被盯的渾身發(fā)毛時，李世民的聲音幽幽響起。
“為何要謀權(quán)篡位？”
“朕想聽實話�！�
說完后，李世民朝李君羨揮了揮手，示意他把長孫無忌松開。
長孫無忌從地上爬起來，他臉色復雜地拱了拱手。
“為了自保。”
聽到長孫無忌說出的理由，李世民的臉色一動。
很快，他又微微搖了搖頭。
李世民沉聲問道：“誰要陷害你？”
“太子�！�
“你是太子的舅舅，加上太子并非不能容人，有必要對付你么？”
“這...”
長孫無忌的表情微微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看著陷入沉默的長孫無忌，李世民背負著雙手說道。
“房遺愛和柴令武兩個混人，他們此前跟隨李泰胡作非為，可太子不也繼續(xù)重用他們二人么？”
“歸根結(jié)底，還是你的野心太重！”
“你想當大唐的司馬懿！”
聽到陛下再次把自己說成司馬懿，長孫無忌也沒有出聲否認，而是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階下囚，說再多辯解的話已無意義。
頓了頓。
李世民冷聲說道：“朕不止一次提醒過你，讓你去支持太子，還許諾你成為托孤大臣，可你卻一心想扶持李治。”
“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認為年幼懦弱的李治好控制！”
他其實已經(jīng)不止一次提醒過長孫無忌，希望他能懸崖勒馬，不要繼續(xù)做錯事。
可長孫無忌在自己養(yǎng)病的這段時間，一次又一次走向不歸路。
看到陛下已經(jīng)撕開遮羞布，長孫無忌也沒有繼續(xù)保持沉默，而是滿臉不甘說道。
“陛下，臣自認為對大唐立有大功，在長達十七年的輔國時間里，臣更沒有做過危害朝廷之事�！�
“可在陛下您跟太子的眼中，臣還不如杜荷一個年輕人，臣遲遲沒辦法執(zhí)掌重權(quán)�！�
“臣不甘心啊！”
他臨時取代房玄齡成為尚書左仆射，也沒辦法像房玄齡一樣執(zhí)掌重權(quán)，他手中的權(quán)力被削弱了不少。
就連現(xiàn)在擔任的吏部尚書，也沒有高士廉的權(quán)力大。
他想要提拔的一些官吏，陛下和太子經(jīng)常沒有同意，這不擺明防著他么？
可杜荷呢？
這些年接連提拔杜構(gòu)、杜愛同、薛仁貴、席君買、蘇定方和裴行儉等人，朝廷的年輕大臣全都是杜荷的門生。
等太子登基后，朝廷還有他們關(guān)隴世家的活路？
況且陛下把十余萬雍州府兵交給杜荷，容許杜荷隨意調(diào)遣，這一份信任朝中哪個臣子有？
況且近期出動30萬大軍打吐蕃和天竺，武將的任命還由杜荷決定，他想起這件事就嫉妒的發(fā)瘋。
“哎！”
李世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道：“無忌，你知道你跟杜荷的區(qū)別么？”
聽到陛下拿他和杜荷作比較，長孫無忌的眼眸微動，隨后在心里冷笑起來。
呵呵！
他跟杜荷的最大區(qū)別，不就是自己不被信任么！
倘若今晚勝利的人是他，現(xiàn)在該由他質(zhì)問陛下和太子，為什么要打他和背后的家族勢力。
還讓麗質(zhì)跟沖兒和離！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背后有長孫氏，有關(guān)隴世家，如果朕把13萬雍州府兵交到你的手上，那將是李氏皇族的災難�！�
“而杜荷那混小子的身后什么都沒有，他提拔上來的人你也清楚，全都是能臣�！�
“就連崔神基、蕭鍇和王敬直三個紈绔子弟，他們也把自己的部門管的很好，甚至還能拿自己的錢反哺朝廷�！�
“你們關(guān)隴世家的人能做到嗎？”
想到崔神基和王敬直三個紈绔子弟，長孫無忌的臉皮微微一跳。
那三個花錢如流水的敗家子，如果說自己的子嗣，保不準已經(jīng)被自己拿棍棒打死。
別人當官賺取大把的銀子，而他們則大把大把往外撒錢。
這樣的紈绔子弟就是家族的敗類。
站在不遠處的杜荷，他聽到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交談的話后，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
當著他的面這么夸贊他，總感覺有些奇怪。
接下來的半刻鐘，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都在低聲交談，語氣也越來越平和。
讓旁人聽起來，好像長孫無忌不是謀權(quán)篡位的人一樣。
不過眾人心里都清楚，平靜的語氣下蘊藏著殺意，也掩藏的濃濃的死氣。
說完后。
李世民嘆氣道：“沒想到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你這個位列第一的功臣，會死在朕的手里�！�
“朕念你是觀音婢的大哥，給你們長孫氏留一個血脈�！�
“你要留哪個？”
原本難以抉擇的選擇，長孫無忌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跪地行禮道：“回陛下，臣希望您能留長孫沖的性命，謝陛下天恩！”
其余一眾逆賊聽到陛下的話，他們的臉色微微一頓。
他們是不是也能多留一個香火？
李世民低頭看了長孫無忌一眼，他搖了搖頭道：“輔機，如果你要留長孫沖性命，長孫溆、長孫湛、長孫澤和長孫潤也會性命難保，”
“你真的想清楚了？”
轟��！
李世民的這番話，頓時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長孫無忌的心神上。
他原本平靜下來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煞白，身子也變得僵硬。
陛下知道！
陛下什么都知道！
長孫無忌心里很清楚，既然陛下說出他的四個子嗣的名字，肯定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藏身之地。
他藏在寬大袖袍里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思索許久。。
長孫無忌臉色悲苦說道：“臣還是希望留下長孫沖的性命！”
這孩子心地善良，如果不是被自己拖入深淵之中，他本該有光明的前程。
“好！”
李世民點了點頭。
他朝玄甲軍揮了揮手道：“把這幫逆賊押下去，擇日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