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擔(dān)憂并不是杞人憂天,因為他作為大唐太子,皇權(quán)之事是他必須要經(jīng)歷的一道鬼門關(guān)。
哪怕他主動請辭太子之位,遠(yuǎn)離人心復(fù)雜的朝堂,也不一定能完全逃離得掉。
因為他是當(dāng)今皇上的嫡長子,即便他沒有爭權(quán)奪位之心,也總有一群大臣推著他往那個位置去。
而杜荷則不一樣,他要想脫離皇權(quán)的爭斗,只需要辭官退隱即可。
只要杜荷手中不再掌握權(quán)力,便不會有人去留意他。
這就是太子和臣子的最大區(qū)別。
杜荷岔開話題問道:“太子殿下,你叫我過來東宮,該不會只談這一件事吧?”
“我現(xiàn)在可是政務(wù)繁忙的工部尚書,每天都要批閱千八百個奏疏,每天忙的不可開交!”
“要是我當(dāng)日的奏疏批閱不完,我就把奏疏搬來東宮,請你幫著一起批閱!
額...
李承乾看著杜荷一副不著調(diào)的樣子,他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起來。
愣住數(shù)息時間。
李承乾指著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奏疏,隨后瞥了一眼杜荷說道。
“你小子也好意思在孤面前叫苦,你看看孤每天要批閱的奏折!”
“你要是太閑,可以過來協(xié)助孤批閱奏折,也能給孤分擔(dān)一二!
現(xiàn)在工部的政務(wù)都落在侍郎虞昶身上,就杜荷每天干的那點小事,李承乾都不想戳破他。
而且往后段時間,六部中除了吏部和禮部,其余各部都不算太忙碌。
因為吏部忙著考核和科舉事宜,而禮部則開始籌備父皇明年泰山封禪事宜。
杜荷微笑著說道:“太子殿下,你這是能者多勞,這點奏折對你來說算不上什么難事!
“況且我一個工部尚書,豈敢批閱你案幾上的奏折,要是被人檢舉就麻煩了!
雖然上呈到李承乾這邊的奏折,并不是太重大之事,但是也不是杜荷有權(quán)能夠批閱。
李承乾也知道讓杜荷批閱奏折,會被御史臺的人彈劾,所以只是說說而已。
他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隨后把另一件事說出來。
“杜荷,父皇打算在今年的元正,把一眾在外就藩的皇子召回長安團聚。”
“你說父皇有沒有可能,讓李泰繼續(xù)留在長安?”
對于李世民把皇子召集回長安這件事,先前李儀帶杜平安回皇宮時,也從李世民口中提前得知。
在杜荷看來,這只是李世民單純地想念自己的一眾兒子,并沒有太特殊的原因。
杜荷搖著頭說道:“太子殿下放心吧,李泰既然已經(jīng)被趕去封地,沒有特殊的原因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長安!
“而且李泰留在長安,他也沒辦法做起兵謀反的事,因此不必?fù)?dān)心!
魏王李泰犯下通敵叛國之罪,不僅得罪李承乾這個太子,還就得罪了一幫武將
如果李世民還將他留在長安,肯定會遭到一幫文武大臣的反對。
加上李泰現(xiàn)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謀反事宜,如果他留在長安,謀反的大事也沒辦法繼續(xù)進行。
況且即便李泰能留在長安,也對李承乾造不成絲毫的威脅。
李承乾點了點頭:“杜荷,你的猜測倒是跟孤不謀而合。”
聽到李承乾的這句話,杜荷咂吧了一下嘴。
他算是明白李承乾叫他過來的原因,這家伙單純是心里想的太多,把自己給嚇住了。
然后叫自己過來分析,也只是為了他心安一些。
還不等杜荷說話,李承乾接著說道,
“杜荷,滕王明日便年滿15歲,等他完成弱冠之禮后,便會離開長安去封地就藩!
“你記得多安排些探子,跟著他一起去封地!
弱冠是中國古代的一種成年禮,唐朝的皇子到了15歲,通常會舉行弱冠儀式,隨后去分封好的封地就藩。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的皇子和王爺,都按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執(zhí)行。
李泰和李治兩個嫡子,已經(jīng)過了就藩的年紀(jì),李世民還把他們留在身邊。
而沒有老爹疼的李元嬰,在12歲的時候就被趕去封地,最后還是因為太愛胡鬧,又被李世民召回長安教育。
杜荷抱拳回道:“遵命!”
在兩人談完正事不久,駐守在大殿外的秦懷道,走進來恭敬地稟報道。
“太子殿下,御史大夫馬周過來了,他就在大殿外等候。”
“馬周?”李承乾的眉頭一挑,隨后皺著眉頭說道:“今日不是該輪到左庶子岑文本來授課嗎?”
當(dāng)前來東宮授課主要有三個大臣,分別是兼任太子詹事的馬周,兼任太子左庶子的岑文本和劉洎。
他們?nèi)硕际禽啌Q著過來,風(fēng)雨不停息。
而且講解的內(nèi)容也不同,馬周主講史事,岑文本主講經(jīng)學(xué),劉洎主講治民之道。
秦懷道搖著頭說道:“回太子殿下,馬周什么也沒說。”
李承乾擺著手說道:“懷道,你把馬詹事請進來吧,順便讓宮女上水果和糕點!
“諾!”
秦懷道應(yīng)了一聲,隨后快步走出明德殿。
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杜荷,看到李承乾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時,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
沒過多久,精神抖擻的馬周走了進來。
他剛走進來便解釋道:“太子殿下,因為左庶子的岑文本剛升任為中書令,現(xiàn)在忙著交接政務(wù)!
“因此岑左庶子委托下官過來,給殿下和杜駙馬授課!
聽到是這個原因,李承乾也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岑文本升任中書令以后,父皇不讓他來東宮教學(xué),甚至罷去他左庶子一職。
李承乾微笑著說道:“馬詹事,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
“近日孤的內(nèi)心有些困惑,正好需要您這位史學(xué)大家解惑!
因為馬周熟讀經(jīng)史,加上李承乾現(xiàn)在對太子繼承之事憂心忡忡,所以也想從馬周這邊得到一些信心。
馬周的臉色微微一動,隨后恭敬地抱拳問道。
“太子殿下,不知您心里有何困惑?”
他來東宮教學(xué)了這么久,這還是李承乾第一次主動跟他說內(nèi)心的困惑。
李承乾想了一下說道:“強秦的太子扶蘇,強漢的太子劉據(jù)和劉榮,前隋的太子楊勇,他們四人為何當(dāng)不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