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完長孫無忌的這番話后,他的臉色充滿了異樣之色。
原以為長孫無忌心里向著太子,沒想到他心里是在提防太子,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李世民一時間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沉默了片刻。
李世民語氣帶著疑惑問道:“輔機,你是高明的舅舅,為何不信任他?”
長孫無忌連忙回道:“陛下,并非臣不信任太子,而是臣為了提防那幫和太子走得近的人。”
“在巨大的權(quán)力面前,他們難免會把太子架在火上,讓太子做一些錯事!
“臣為了江山社稷的穩(wěn)固,只能冒死進言!
說完以后,長孫無忌朝李世民深深地作揖,并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不變。
長孫無忌埋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陛下倒是狡猾,讓我來當這個惡人!
他們二人彼此相識數(shù)十年,對于李世民的性格他早已經(jīng)摸透,而且兩人現(xiàn)在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當他聽到李世民特地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jīng)猜把李世民的心思測的七七八八。
不過這也和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哈哈哈。”
李世民一邊朗聲大笑,一邊指著長孫無忌說道。
“輔機,你有些多慮了!”
“高明身邊的一眾幕僚,朕對他們很了解,心里也有譜,他們就是一群純良有志氣的年輕人!
“有他們輔佐高明,也能避免高明考慮不周而做錯事!
聽到李世民的這番話,長孫無忌也把身子直了起來。
他臉帶微笑說道:“陛下分析的有理,臣自愧不如!”
“陛下說的對,他們這幫武將將來是太子的好幫手,臣認為更應該讓他們?nèi)サ胤綒v練!
“等這幫朝廷的未來棟梁歷練一段時間,待太子殿下日后繼位,他們也能為太子排憂解難!
說到這里,長孫無忌往前在走了幾步。
他變換了一下臉色,隨后壓低著聲音說道。
“陛下,現(xiàn)在太子的威望太大,而且和幾個超級大世家的人走的也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陛下得為大唐的江山社稷考慮!”
“臣實在不想再看到玄武門那血淋淋的,臣句句乃肺腑之言,還請陛下三思!”
作為玄武門之變的提出者之一,長孫無忌對謀反這一招實在太了解了。
特別是現(xiàn)在李承乾在長安的勢力,是要超過當時的李世民,而且強大太多。
畢竟李世民行玄武門之變時,身邊僅有800秦王府的府兵。
而太子現(xiàn)在名望如此之高,又有一大群實權(quán)將領(lǐng)和杜荷等重臣支持,想謀反簡直不要太容易。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并沒有馬上說話,他的臉色出奇的平靜。
接著他背負著雙手來回踱步,在行走中還微仰著頭深思。
過了約莫盞茶功夫。
李世民忽然停住了腳步,他指著長孫無忌說道。
“輔機,你的擔憂不無道理,讓這幫年輕將軍多歷練也有好處,而且也能規(guī)避一些沒必要的風險!
“那就把蘇定方設(shè)為遼東道都督,把席君買設(shè)為泗水道都督!
“至于金城道都督,讓張儉擔任吧!”
在他當前掌握的情報,左衛(wèi)大將軍王君愕忠心于自己,派這個秦王府老人出去不毛之地擔任都督,他于心不忍。
長孫無忌看到目的達成,他的心頭微微一喜,隨后很快壓制下去。
他直起身子問道:“陛下,張儉在遼東戰(zhàn)場指揮不力,導致麾下將士損失慘重,本就被朝廷革職懲處!
“現(xiàn)在還沒過多久,就把他重新啟任,下面的將士會不會有意見?”
張儉雖然是高祖李淵從外孫,屬于外戚大臣,可他犯下如此大的罪過,肯定不能這么快就復任。
除此之外,張儉取代王君愕去擔任都督,他的目的也沒有全部達成。
李世民微微搖頭說道:“張儉常年率軍鎮(zhèn)守朔州、勝州、代州和營州,維持北方各州縣的安定,勞苦而功高!
“況且張儉在大衍之年,卻在高句麗戰(zhàn)場死戰(zhàn)殺敵,朕每每想起都無比動容!”
拋開張儉指揮不力致使部眾損失慘重,他一個50多歲的老人,在戰(zhàn)場上死戰(zhàn)不退的勇氣,足見他對大唐的忠心。
李世民接著說道:“輔機,這3名都督的人選可推遲數(shù)月再公布,將士們也不會揪著不放!
“此事就此定下,你先回去忙吧!
長孫無忌雖然心里有些遺憾,可他很聰明,不會一直揪著一個問題不放。
不然陛下的牛脾氣一上來,反而會弄巧成拙
“臣,遵命!”
長孫無忌行完禮后,慢步離開了兩儀殿。
等他走出大殿一段距離后,他再次碰到迎面走過來的晉王李治,在李治身后還跟著兩名捧著書籍的侍從。
李治看到長孫無忌后,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率先恭敬地行禮道。
“雉奴見過舅舅!
長孫無忌連忙抱拳回禮道:“參見晉王殿下。”
兩人互相行禮后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只不過長孫無忌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李治滿臉笑容地朝長孫無忌抱拳說道:“舅舅,雉奴現(xiàn)在要去跟父皇學習處理政務,有空再去趙國公府登門拜訪!
長孫無忌連忙回道:“臣定掃塌相迎!”
看著李治走進兩儀殿以后,長孫無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隨后邁著大步離開。
...
另一邊。
房玄齡回到梁國公府后,他發(fā)現(xiàn)在大堂內(nèi)并沒有看到房遺愛的身影,于是把管家找了過來詢問道。
“那逆子還沒有回來嗎?”
老管家恭敬地稟報道:“回老爺,二公子因為未取得高陽公主的原諒,這幾日都在柴令武的府邸住。”
聽到房遺愛還未把事情辦好,房玄齡額頭上的青筋冒了出來。
得罪高陽這樣受寵的公主,對他們房家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別當前陛下對他的態(tài)度,也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在這種特殊的時刻,更不應該節(jié)外生枝。
房玄齡的眉頭一挑,沉聲問道:“那逆子沒有去高陽公主府嗎?”
老管家欲言又止,隨后低聲說道:“老爺,高陽公主這幾日都在會昌寺,和辯機和尚待在一起!”
“嘭!”
房玄齡重重地一拳砸在案幾上。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沉默片刻。
房玄齡揮著手說道:“你先下去吧,容老夫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