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霽月樓。
三樓雅間里,顧千寒正坐著喝茶。
袁錚則滿臉驚恐的坐在他對面,連聲哀求道:“千寒,你救救我,我快死了!”
顧千寒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的喝茶。
他今日特意挑選了偏僻安靜的霽月樓,是為了同旁人秘密商議大事的,這人身份特殊,不適合出現(xiàn)在國公府,所以才約了霽月樓見面。
沒想到那人還沒來,袁錚竟先找來了。
“千寒,我知道,我以前跟你有些不對付,我給你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對!咱們好歹也是兄弟一場,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得幫幫我!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白幫,我可以給銀子!”
顧千寒聽到銀子,終于有了一點兒耐心。
袁錚確實有錢,能從他這里拿一筆,也不錯,可以解燃眉之急。
不養(yǎng)兵不知道這么燒錢,養(yǎng)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真是太窮了。
他淡淡的問:“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去找蕭清淵求救,反倒是來找我求救?”
與他的淡然比起來,袁錚顯得有些心急火燎:“我找清淵也沒用啊,他現(xiàn)在怕是自身都難保,哪有心情管我?”
“是嗎?他快死了?”
“對!你不知道嗎,我和清淵的名字,都在楚煙洛的那封血書之上!”
顧千寒知道那封血書,不過不是因為別人,而是因為沈晚棠的名字也在上面。
他微微挑眉:“在那封血書之上的人,就都會死?袁錚,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
“不是我膽小!而是那封血書上的好幾個人都已經(jīng)死了!包括慶運樓的掌柜!他們都是被楚煙洛的冤魂索命,活生生嚇死的!”
“這你也信?”
“我也不想信啊,可我問過刑部了,那幾個人是同一時間死的,而且是完全一樣的死法!身上沒有外傷,但神情痛苦恐懼,死前肯定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仵作也驗不出來他們是怎么死的,刑部破案都毫無頭緒!”
袁錚臉色發(fā)白:“你說,這除了厲鬼,誰還能做到?又有誰會去殘害慶運樓的掌柜,和寂心庵的女尼?除了楚煙洛,絕對沒有別人了!但我跟刑部的人說,這是楚煙洛化作的厲鬼來復仇了,他們都不信,都說我瘋了!”
這事兒顧千寒一大早就已經(jīng)聽手下說過了,不過他沒當回事,因為他清楚,楚煙洛肯定沒有死,鬧出這些人命來,一來是報仇,二來就是為了營造恐怖氣氛,嚇唬她真正想要報復的人。
比如眼前的袁錚,還有蕭清淵。
楚煙洛要是真有本事頃刻間殺死數(shù)人,袁錚還能好好的在這兒坐著?蕭清淵還能活?
他們倆都活著,不過是因為楚煙洛的手還伸不進去溫伯府和寧王府。
殺幾個寂心庵的女尼和慶運樓的掌柜,卻容易很多,只要她有幫手,讓他們同時身亡,并不難。
“袁錚,既然你都說是厲鬼殺人了,那來找我有什么用?我會驅(qū)鬼不成?”
“我知道你不會驅(qū)鬼,可你身上煞氣重啊,邪魔歪道都不敢招惹你,就算是厲鬼也不敢靠近你,我只要在你身邊,就覺得安全很多!更何況,你是公認的天才,是整個大灃最聰明的人,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幫我保命的!”
“我沒什么法子,而且,你既然已經(jīng)被厲鬼盯上了,那趕緊離我遠點兒,免得連累我。”
袁錚立刻從懷里掏出一摞銀票,拍在了桌子上:“千寒,都是兄弟,我怎么可能連累你呢,我這是來給你送銀子的!”
顧千寒一臉冷漠:“笑話,我堂堂國公府二公子,缺你這點兒銀子?”
“不夠?我還有!”
袁錚說著,又從袖袋里掏出一打銀票:“好兄弟,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不想被厲鬼活活嚇死!我還沒娶妻呢,我還沒生兒子呢,我還有一大堆銀子沒花完呢,我不想就這樣窩窩囊囊的死掉!”
顧千寒:“你要死就死遠點兒,不然厲鬼來找你索命的時候,找錯人,索了我的命怎么辦?到時候這銀票我有命拿沒命花!”
袁錚瞪大眼睛:“千寒,你該不會……該不會也怕鬼吧?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人不畏鬼不懼來著!
“少給我造謠,我什么時候怕鬼了?我是不想摻和你那些破事兒而已。”
“既然你不怕鬼,那你幫幫我!你要是嫌銀子太少,咱們還可以再商量!你知道的,我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
顧千寒就是知道他銀子多,才跟他說這么久的,不然能搭理他?
他瞥了一眼袁錚,淡淡的道:“那就先看看你的誠意吧,幫你活命,也不是不行。”
袁錚頓時大喜過望:“真的,你愿意幫我?”
顧千寒的目光掠過那摞銀票。
袁錚立刻心領(lǐng)神會:“銀子的事好說,好說!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沒地方賺去!”
他自己當然也知道這些銀票是不可能打動顧千寒的,就像顧千寒自己說的,他可是堂堂國公府的二公子,這點兒錢不可能放在眼里。
不過,他既然來找顧千寒,自然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的。
眼下顧千寒既然愿意幫他,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紅潤起來。
但還沒等他繼續(xù)掏銀票,雅間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袁錚唬了一跳,猛的站起身來:“誰?!”
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袁錚定睛一看,失聲道:“清淵?怎么是你?你也來求千寒保命了嗎?寧王府也沒辦法護你周全?”
蕭清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我找顧千寒保什么命?他算哪根蔥,我用得著求他?”
“那你這是來……”
“我是來跟他要人的!”
“要人?要什么人?”
蕭清淵看向顧千寒,咬著牙道:“顧千寒,你可以隨便開任何條件,我只要沈晚棠!”
顧千寒眼神冷冰冰的:“蕭清淵,你癔癥又犯了就去治,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阿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剛才的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