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凌是背對著顧千寒站的,所以并沒有看到他朝這邊走過來。
他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話:“都是一家人,莫要因為些許小事傷了和氣,你大嫂說話不妥,我已經(jīng)說過她了,弟妹是心胸開闊之人,想必也不會因此怪罪她!
“母親那里,也請你多幫忙周旋一二,你們兩個一起,同心協(xié)力,照顧好母親,打理好整個國公府,便是這個家最大的福氣了!
沈晚棠不認為顧千凌是真的讓她替顧夫人和孟云瀾周旋,畢竟她們婆媳兩個今日雖然略有交鋒,但過去五年的情分在,又有顧千凌從中調(diào)和,她們婆媳很快就能恢復(fù)往日的母慈媳孝。
更大的可能是,顧千凌是借著讓她“周旋”的名頭,暗示她不要在顧夫人那里說孟云瀾壞話,免得顧夫人不待見孟云瀾。
沈晚棠輕笑起來:“大哥折煞我了,照顧母親,打理國公府,都是大嫂的功勞,我什么都沒做,可不能領(lǐng)這么大的功勞!
替顧夫人和孟云瀾周旋?
那必是不可能的。
火上澆油她卻是不嫌累的,所以寧愿給偏心的婆婆診脈治病,也得把孟云瀾給壓死了!
顧千凌聽她答的謙虛又謹慎,客氣又疏離,知道她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
但這也正常,畢竟誰被孟云瀾那樣貶損,心里都會有氣,沈晚棠能忍住沒有當場跟她吵起來,都已經(jīng)算好的了。
他只能盡力去安撫沈晚棠,以前類似的事情他也沒少做,不過之前都是孟云瀾做了錯事,他去安撫母親。
“弟妹寫的那封訴狀,我看了原狀,寫的很好,很有功底,字也令人驚艷。”
沈晚棠微微挑眉,他竟然看了原狀?
他為什么要看原狀?
就算他有大理寺的同窗好友,但想把原狀從大理寺拿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是要承擔風險的。
他冒著風險看原狀,圖什么?莫非是怕她寫的那封訴狀會連累國公府?所以才要親自查看一遍?
“還有,弟妹昨日說,我小瞧你了,其實我沒有。我一直都覺得弟妹與眾不同,昨日看了你寫的訴狀,越發(fā)印證了我的猜測。整個大理寺,也沒幾個能寫出這樣出彩的訴狀的,你的才學,令人驚嘆!
這一次,還沒等沈晚棠說話,站在他背后的顧千凌就出聲了:“大哥也覺得阿棠與眾不同嗎?巧了,我也這樣覺得!
顧千凌猛的回頭:“二弟,你這是……什么時候站到我后面的?怎么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一張口嚇我一跳。”
“我站了有一會兒了,就是想聽聽,大哥還想怎么夸阿棠,我都不知道,大哥這么欣賞她,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顧千凌看著他冷漠的臉,聽著他冰冷的語氣,知道他是不高興了。
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別誤會,在我心里,弟妹和你,和其他弟弟妹妹們一樣,都是我的至親之人,她秀外慧中,才華橫溢,我自然是替她高興的,也是替你高興!
顧千寒一個字兒也不信:“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顧千凌拍拍他的肩:“行了,我上值快來不及了,你們夫妻倆聊,我就先走了。”
顧千寒看著他離開,冷笑一聲,隨后換了副表情,伸手去拉沈晚棠的手。
沈晚棠卻避開了,當沒看見他一樣往前走。
顧千寒立刻跟上去,第二次伸手去拉她,這一次,沈晚棠沒能躲開。
“放開。”
“手都不讓我牽了?還在生我的氣?”
“拉拉扯扯,不成體統(tǒng),剛才大嫂還在母親屋里說我是小門小戶出身,不如她受到的教導(dǎo)嚴苛,說我穿的鮮亮別有用心,你再這樣拉我的手,她還不一定說什么呢!
顧千寒臉色一冷:“她敢這么說你?!”
沈晚棠奇怪的看著他:“她為什么不敢?她怕我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還是怕我夫君找她麻煩?都沒有呢!”
顧千寒敗下陣來:“祖宗,我錯了,我錯了行嗎?我已經(jīng)受到教訓了,以后絕對跟她保持距離,絕不叫人產(chǎn)生誤解!”
沈晚棠也見好就收,沒有繼續(xù)刺他,讓他知道孟云瀾是個什么人說了什么難聽的話,就行了,別的,她自己可以解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二公子孺子可教!
顧千寒松了口氣:“祖宗,你說的是!
沈晚棠笑了笑,語氣輕松起來:“我等會兒要出門一趟,有馬車用嗎?”
“有,必須有!而且有屬于你的專屬馬車,誰也不能坐!”
“多謝二公子。哦,對了,忘了問了,二公子一大早去哪兒了?”
“我去處理了一點小事,關(guān)于孟家的。”
沈晚棠心中一動:“孟家?”
“嗯,孟家。”
顧千寒握緊了沈晚棠的手,帶著她進了院子:“孟家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亂作一團了,想必咱們那位大嫂,一時半會兒不敢再拿出身來壓你了!
沈晚棠笑容變得真摯起來,她眼睛彎彎的:“二公子這么狠啊,自己大嫂娘家你也坑?”
“什么叫坑?孟得廣要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能被我抓到把柄?”
沈晚棠也不問他抓了孟云瀾父親什么把柄,他知道從根本上去解決孟云瀾的問題,她就挺滿意了。
既然他做了讓她滿意的事,她便也略微交代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我已經(jīng)開始救棋語弟弟了,替她給大理寺寫了訴狀!
顧千寒看她一眼:“我知道,大哥方才不是還夸你訴狀寫的好嗎?連他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我沒有看過你寫的那封訴狀的原狀,這一點……叫他搶先了!
沈晚棠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你跟他搶這個做什么?我寫的那些東西你又不是沒見過,好的多的是,這次寫的稀松平常!
畢竟陳小武殺人一案根本不復(fù)雜,事實清楚,人物關(guān)系也簡單,她不需要費太多筆墨,更不需要寫冗長的案件分析。
上上輩子,她給廖有赫做幕僚時,她寫過太多的案情分析,破過無數(shù)大案小案,案牘庫里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卷宗,都是她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