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溺水的時候,本能的反應是死死地抓緊前來救你的那個人。明初亦是如此。
明初緊緊的盯著婉初伸出來的那只手,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她不知從哪里生的一股子力氣,一把抓住婉初。馬車本就顛簸,婉初一手把著門框,一手拽著明初,自己已經(jīng)身形不穩(wěn)。
明初此刻也顧不上其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借著婉初的力氣,一下跳上了車板。
前頭奴仆們抱頭逃竄,馬兒受驚,馬夫已經(jīng)快架不住車。整個場面混亂異常。
一個山賊看到這場景,哈哈大笑,從身后抽出一彎刀,閃著寒光。山賊猛地用力,那彎刀便像回旋鏢一樣直直的朝婉初的那輛馬車飛去。
‘噗——’的一聲,鮮血四濺。
彎刀徑直扎進馬腿,馬兒吃痛,嘶叫起來。揚起馬蹄不管不顧的沖了起來。
婉初剛把明初拉上來,還沒坐穩(wěn),馬車便劇烈搖晃起來。香杏大驚,想伸手去抓婉初,可到底是遲了一步。
“!”一個劇烈顛簸,婉初從馬車上徑直滾落在地。頭上的錐帽也滾落到了一旁。
婉初伸手去撿?杀娙怂纳⒈继,誰還顧得上小姐的錐帽,不過眨眼功夫,錐帽就被踩壞。
“小姐!”“九妹妹!”香杏和明初大驚失色,大叫起來。
“完了完了,九妹妹掉下去了!”明初嚇的嘴唇都發(fā)白了,發(fā)髻凌亂,無助的抓著門板不知如何是好!跋阈,你說,你說怎么辦——香杏?!你干什么!”
香杏已經(jīng)毫不猶豫,跟著跳了下來。
她顧不上其他,幾步?jīng)_到婉初身邊,一把護住婉初,焦急的問:“小姐可是摔傷了?!”
婉初只覺得胳膊生疼,可顧不上自己,難以置信的看著香杏:“你下來干什么!快走!”香杏哭道:“不能救您就算了,我怎么能一個人逃跑!”
忽然,尖銳的口哨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帶頭的幾個山賊們騎著馬,已經(jīng)將婉初兩人團團圍住,剩下的人,都一窩蜂的去追大太太和明初她們。
香杏怕的發(fā)抖,可仍然張開雙臂,將婉初護在身后。
帶頭的兩個山賊見婉初長得更為漂亮,眼中頓時燃起邪火。
為首的那個山賊露著黃牙,怪笑道:“嘖嘖嘖,這小娘子長得可真標準,可比剛才那個強多了!
另一個山賊附和道:“可不是嘛大哥,看這身段,這兩個還是個雛兒,咱們把她和那個丫鬟一起弄走,咱們兄弟幾個好好樂一樂?刹槐仍蹅儎偛沤龠^來的那個婦人有意思?”
聽到這伙山賊在遇見她們之前,還劫了人,再看看他們手中提著的刀劍,還在往下滴血。
婉初和香杏頓時明白過了,這群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也許刀上的血跡,便是那個婦人不堪凌弱,自裁之血。也許,是他們玷污了那個婦人以后,殺人滅口...
可不管是哪種結(jié)果,自己的性命大概就要在這兒葬送了。
只可惜,連累了香杏...
婉初看看香杏的背影,她明明可以逃走的,卻還是為了自己毅然決然的跳下馬車。明知道是死,自己怕的發(fā)抖,卻還站在自己身前,張開手護著自己。
婉初心中漸漸升起一股決然。
兩個山賊虎視眈眈,仿佛兩頭餓狼,隨時準備撲上來。
婉初把心一橫,貼近香杏,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香杏...你聽著,今日只怕我難逃一死,但我不能讓你也跟著我遭難。”
香杏驚恐地瞪大雙眼,扭頭看向婉初,緊緊拉住她的衣袖:“小姐,我不要離開您,要死,咱們一起死!”
婉初輕輕握住了香杏的手:“傻丫頭,你得活著,找機會逃出去。”
說罷,婉初掙脫了香杏的手,緩緩站起身來。那山賊頭目滿臉橫肉,見婉初這樣,眼中露出玩味之色。
“你們不就是想要人嗎?放了我的丫鬟,我愿意跟你們走。”婉初不顧心中害怕,直直的看向山賊頭目。
那頭目嘿嘿一笑,眼中倒是有些欣賞。尋常的婦人見到他們這群亡命徒,有的都能嚇的尿了褲子,眼前的小娘子倒是有點意思。
“小娘子倒是識趣,不過你可別耍什么花樣。”
婉初微微揚起下巴,言語懇切:“只要你放了她,我自然會乖乖跟你們走!
山賊頭目上下打量了婉初兩人,見兩人身形纖弱,手無縛雞之力,量她們兩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招。點頭答應:“好,我黃大答應你便是!
婉初看向香杏,叮囑道:“快跑!別回頭!”說完站起身,緩緩走向那山賊。
香杏含淚點了點頭,她知道,只有自己逃出去,才能回城里叫上官兵,前來營救小姐。香杏咬咬牙,站起身,轉(zhuǎn)身就跑。
山賊頭目看著婉初,眼中露出淫邪之色:“小娘子,長水靈,身段也軟。等回到山寨,跟了哥哥我,有你樂呵的!
婉初強忍著心中的惡心,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可別亂來!既然答應了放我丫鬟走,就得守信用。”
山賊頭目見婉初臉上驚恐,臉上神色倒是比方才端莊時更顯得動人。他淫心大動,慢慢靠近婉初:“放心,等會兒有你求我的時候。”說著,便伸手去摸婉初的臉。
婉初看著那一雙沾滿鮮血的手,心中又怕又惡心,可她也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慌亂。
婉初身形一躲,輕輕躲開山賊頭目的手,顫生生道:“你,你若敢亂來,我立刻自盡,讓你什么也得不到!
這種不痛不癢的威脅,山賊不知聽過多少。偏偏越反抗,山賊越覺得有勁兒。
他哈哈大笑:“小娘子,有脾氣!我喜歡!”可說歸說,他壓根不把婉初放在眼里,伸手去抓婉初的胳膊。
山賊已經(jīng)色欲熏心,絲毫沒發(fā)現(xiàn),婉初早已拔下了頭上的金釵,悄悄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那山賊頭目抓住婉初的胳膊,一把就把婉初拉進自己懷里,嘴里淫笑:“過來,美人兒,保管你試過一次,就再也離不開哥哥我了!”
婉初死死的咬住唇,瞅準時機,舉起金釵。
這金釵尾早就讓婉初磨的尖銳無比,閃著寒光。原本是為了防止在山寺里遇到什么登徒子,防身用的,如今卻歪打正著,成了自救的利器。
婉初使出全身力氣,狠狠把金釵扎進那頭目的脖子里。
“啊——!”山賊頭目脖頸處突然一陣劇烈疼痛。一摸脖子,滿手是血。
終日打雁,誰曾想會叫大雁啄了眼睛。
那山賊怒目圓睜,臉上橫肉直抖,咧著大嘴怒罵:“賤人!竟敢傷我!”
說著,從身后抽出一柄帶血長刀,掄起胳膊,猛的往婉初頭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