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聽了嫻寧一番話,好似有了主心骨,站起身便去找大老爺商量。
“什么?!你沒叫九丫頭去順天府幫咱們說話?!”
大老爺聽大太太把話說了,急得恨不得蹦起來。
大太太揣著手,安穩(wěn)坐著。瞧見他這樣,冷哼一聲:“你們爺們哪里想得明白!
“我先前給了九丫頭兩個陪房,今日她回來,帶回來一個。我叫周媽媽去問了劉王氏。九丫頭如今在皇子府上算不得得寵。聽說,也就新婚那一次有同房,之后就再也沒了。”
“如今她自己都立不起來呢,你叫她怎么去順天府說?人家順天府官雖不大,可通著天呢,你怎么叫九丫頭去說?”
大老爺似乎被說服了,半晌,又重重地嘆口氣道:“那這條路子行不通,五年前的事情,難免要被翻出來。若是和定國公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大老爺心驚膽戰(zhàn)起來,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吸著氣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大太太冷嗤一聲:“敢做不敢當(dāng)。瞧你那點子出息!”
大老爺被大太太一激,眉毛都要立起來:“你!哼!難不成你有什么法子?”
大太太笑笑,將嫻寧所言對大老爺說了一番。這才道:“無憑無據(jù),誰說那尸骸就是小八?再說了,嫻寧也說了,那醫(yī)書上也有寫過,砒霜也是藥!
大老爺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大太太。大太太不滿地白了一眼,道:“老爺這樣看著我做甚?你若是不信,盡管去翻看醫(yī)書就是!
大老爺見大太太這樣篤定,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道:“若是這樣,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大太太這才笑道:“說起來,咱們也有錯。”
大老爺不解,問道:“咱們有什么錯?”
大太太得意一笑:“咱們錯就錯在相信了庸醫(yī)。叫那庸醫(yī)給小八開了帶著砒霜的藥方,這才叫小八一命嗚呼了!
大老爺這才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神色,拍著手晃著腦袋,忍不住道:“太太真是妙!”
大太太卻正色道:“老爺還是別太放心了。若是順天府真要較真,找到當(dāng)年請到府上的郎中,嚴(yán)刑拷問之下,可是什么都會說的!
大老爺捋了捋胡子,點點頭:“太太所言甚是。我這就派家丁趕回冀州城,將那郎中...”
大老爺收了聲,卻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大太太卻按住大老爺?shù)氖,輕輕地?fù)u了搖頭。大太太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糊涂。這個時候那郎中若是死于非命,你身上的嫌疑更是洗不掉了!
說起來這個,大太太一肚子埋怨:“我就說你做事情之前先得問問我吧。當(dāng)年你不管不問,非要叫我先解決了小八。要是當(dāng)年那時候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八的事情也不至于那么著急。反倒現(xiàn)在落下一身腥!
大太太此刻剛給大老爺一個出路,哪里是能得罪的時候。大老爺連忙笑道:“太太說的是。以后凡事還得請?zhí)弥饕!?br>大太太瞇著眼睛得意一哼,道:“你這個冀州知府難道不知道冀州出雪災(zāi)了?”
大老爺?shù)溃骸斑@幾日京城里,冀州的流民多了起來,我怎么會不知道?圣上前兩日還大發(fā)雷霆呢?蛇@和小八那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大太太瞪了大老爺一眼,道:“笨!你也就五年前搭上定國公的事情做對了!不然一輩子都是個通判!”
幾年前,大老爺還是個通判時,大太太娘家吳家卻是蒸蒸日上。大老爺難免要被大太太各種嫌棄。
也就從五年前,吳家衰落,自己成了知府,這日子才好過起來。
許久沒被大太太刺到的大老爺猛吸一口氣,咬牙忍了下來。沉著臉,嘴角勾起一個隱約的笑:“......還請?zhí)n教!
大太太此刻得意非凡,哪里還看到大老爺眼中的不快。
“我早就說過你笨,你還不信。你想想,冀州雪災(zāi),百姓是沒糧又沒錢。那郎中會不會餓死在家里?”
大太太一手摸著佛珠,念了句‘阿彌陀佛’,這才道:“你叫幾個人,將那郎中關(guān)在屋里,不過幾日,他自然就死了。等他死了,再把他丟回他的醫(yī)館便是!
“將來就算是順天府的仵作來了,也只會知道那郎中是餓死的。如此一來,也只會說是雪災(zāi)鬧的,管你何事?”
大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到時候,人證物證皆無。你又怕什么?”
大老爺坐在椅子上,細(xì)細(xì)想了一會兒,這才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起來。
大太太勾著唇不說話,只看著大老爺。大老爺忙道:“太太可是看上了什么物件?太太盡管說,我這就去為太太買來。”
大太太輕笑一聲,搖搖頭:“老爺,你是不是還漏了一件事?”
大老爺仔細(xì)想想,疑惑問道:“還有什么事?”
大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大老爺,道:“老爺雖然是姜家這一輩最大的,可到底是個庶子。”
說到出身,大老爺沉下臉來。
大太太卻笑笑:“老爺別急。有嫡母在一日,你我日子都不好過。我冷眼旁觀著,老太太似乎更喜歡你四弟了!
大老爺冷哼一聲:“不過做了靈州的刺史,娶了高家那四嫁的女兒,也好意思和我爭?!”
大太太卻道:“原先不敢爭的,如今有了九丫頭這個皇妃女兒,又有老太太的寵愛,只怕也敢爭了!
“你不知道,老太太給九丫頭準(zhǔn)備嫁妝的時候,有許多的寶石字畫之類的,我竟然從未見過。可想而知,老太太到底有多少好東西都瞞著咱們!
大老爺臉色沉了又沉。
大太太卻道:“老爺你也不必氣惱。高氏陪著老太太回了冀州,這山高路遠(yuǎn)的,又是雪災(zāi)又有流民,萬一在路上遇到點什么,也是說不準(zhǔn)的!
大老爺眼睛一亮,撐在桌上探身急切切道:“你是說?”
大太太卻微微一笑:“我可什么都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