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寧叫屋里眾人笑得不好意思起來,俏臉通紅。高氏笑著推了她一把:“快去呀,別叫七皇子等急了!
嫻寧羞澀答應下來,出了門,果然見到徐瀾之背著手,站在垂花門處。大老爺點頭哈腰地站在徐瀾之一側(cè),而徐瀾之的臉色卻是冷冷的。
見婉初從屋里出來,徐瀾之對大老爺點點頭,道:“你下去吧!闭f完,看也沒看大老爺一眼,抬腿就走。
見到婉初,徐瀾之微微一笑,道:“怎么就出來了?和家人聊完了?”說罷,又準備解下大氅給婉初披上。
婉初隱隱聽見身后仍有丫鬟們的隱約笑聲,不由得耳垂發(fā)熱。可徐瀾之哪里管那些,親手給婉初系好,這才牽起婉初的手準備出府。
婉初想要掙脫,徐瀾之卻靠近她,悄聲道:“你娘家人都看著呢!
婉初羞澀抬頭,卻見到不遠處,大老爺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和徐瀾之。
那眼神,似乎在看什么寶貝。
婉初心中一動,按下心頭羞赧,反手握住了徐瀾之的手。
徐瀾之走在前頭,俊顏微展,嘴角緩緩勾起。
他知道婉初在娘家不受寵,卻沒想到,她親生父親卻是這么個貨色。
分明已經(jīng)是做到了冀州知府,卻半點為官之道都沒有。言語間全是阿諛奉承,半點文人雅士的風骨都沒有。
這樣的人如何能做上一州知府的位置上的。實在匪夷所思。
原本在冀州時,他是吩咐了張秉文好好查一查姜大老爺?shù)倪^往。誰知道,張秉文剛查到五年前他的調(diào)任時,線索就全斷了。
能從冀州的通判到知州,再從知州到知府。是誰在姜大老爺?shù)纳砗髱退?br>再想想初遇婉初時,她在內(nèi)宅多艱難,徐瀾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他偏偏要叫這踩低拜高的姜大老爺看看,以前他看不上的這個小女兒,如今也是他高攀不上的人物了。
見婉初臉皮薄,徐瀾之也不多打趣什么,二人很快便出了姜宅。姜府一干人都送到了府外。
婉初上了轎子,便準備解下大氅還給徐瀾之。徐瀾之擺擺手道:“穿著就是。何必再給我?”
婉初到底是新嫁娘,當著眾下人的面,有些羞澀,聲音也小了許多:“殿下,您騎馬...”
徐瀾之湊近轎子旁,側(cè)頭聽著,忽然開口道:“你說什么?聽不清!
婉初紅著臉,清了清喉嚨。
“殿下...您騎...”
“什么?”
婉初不信他沒聽見。抬頭一看,徐瀾之果真眼里帶笑地看著自己。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若是無人聽見,叫我什么?”
見徐瀾之大有聽不到自己喊他,便不起轎子的架勢,婉初咬著唇,紅著臉,扭過頭去,輕輕喊了一聲:“...瀾之!
徐瀾之心滿意足,笑道:“那大氅是上好的火狐毛做的,暖和得很。方才摸你的手,已經(jīng)是冰涼。穿著吧。”說著微微一笑,翻身上馬。
婉初心頭一暖,這才不再堅持。
婉初掀開轎簾和姜家眾人告別。婉初細細打量了一番屋外眾人,這才放下轎簾,準備啟程。
見七皇子一行人走遠了,姜家眾人這才各自散去。
嫻寧給了采薇一個眼神,采薇心領(lǐng)神會,趁著現(xiàn)下門口人多散漫,無人留意,貼著墻邊悄悄溜出去了。
嫻寧轉(zhuǎn)身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可到底咽不下這一口氣。
原本以為婉初嫁的是個浪蕩子,誰曾想,當著祖母爹娘的面,七皇子竟然都毫不避諱,對婉初十分關(guān)愛。
嫻寧坐在榻上,勻了半天的氣,這才緩過來?赏癯醯臍庀,這伊初那頭的事情,又叫自己焦慮起來。
“無妨無妨,左右等采薇回來,問問三皇子的信兒就好了!
嫻寧在想著伊初的事情,婉初那邊也在思量。到底是誰,能有這個能力,做下這樣的事情來。
雖然心里猜到大約不是徐瀾之,可婉初還是忍不住掀開了轎簾。她本以為徐瀾之走在最前頭,誰知他竟然就騎馬走在自己的轎子旁。
見婉初掀開了轎子,徐瀾之忙叫人停下轎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婉初微微笑笑,有些為難。徐瀾之一瞧她這樣,準備翻身下馬。婉初忙擺手,小聲道:“這次回門,才知道冀州老宅出事兒了。”
說罷,婉初仔細瞧著徐瀾之的模樣?尚鞛懼皇前櫰鹈,不解問道:“何事讓你這么擔憂?”
徐瀾之想了想,安慰道:“你已經(jīng)是出嫁女了,娘家的事兒,是影響不到你的!
他果然不知道。
婉初道:“嗯。也沒有什么大事。”
徐瀾之看了眼婉初,這才道:“你我夫妻,若是有什么難事,要第一個就和我說。”
可婉初卻覺得,姐姐的事情,暫時不必和徐瀾之說起。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已經(jīng)借著皇子妃的名頭狐假虎威了,婉初想著,就不要再麻煩他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婉初眼前一亮,小小驚呼了一聲:“?”
徐瀾之順著婉初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略略面熟的丫鬟出現(xiàn)在前面的人群里。再扭頭看婉初,果然她牢牢地盯著那丫鬟,一點不敢放松。
徐瀾之伸出兩指,微微一揮手,就有一侍衛(wèi)出列。徐瀾之指了指那丫鬟,道:“跟上前瞧瞧!
婉初急急補了一句:“別打草驚蛇!
若是她沒猜錯,采薇定是要去三皇子府上的。
傳遞消息這事兒婉初已經(jīng)猜到了,可若是叫三皇子的人發(fā)現(xiàn)徐瀾之也發(fā)現(xiàn)了他和嫻寧的事兒...
他都能對嫻寧的妹妹痛下殺手,何況本就是政敵的徐瀾之呢?
“跟丟了都無妨,只是別叫人家發(fā)現(xiàn)你是七皇子府上的!蓖癯鯘M眼的擔憂落在徐瀾之眼里,卻叫他心頭暖意橫生。
兩人對視一眼,都懂得對方心思。轎簾放下,一行人慢慢回府。
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一小廝跪在地上,抱拳道:“小的絕不敢撒這彌天大謊!
“八小姐雖然已經(jīng)...可開棺時,一股異味散出,幾日都散不掉。小的看得分明,八小姐僅存的幾塊骸骨,已是深黑色。”
上首坐著的人身形微動,就聽那小廝道:“主子,八小姐絕非得了天花而死,她分明是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