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我也不想你死!
臺階上,溫御看到一經(jīng)唇角鮮血急速流淌,鮮血滴在一經(jīng)雪色僧袍上,猶如點點梅花盛放。
心痛欲裂,溫御終于忍不住低聲嗚咽。
一經(jīng)沒有勸慰,他怕自己一開口控制不住血噴。
腳下的臺階變得很長,一經(jīng)每踩下去一步,都會覺得生命在流逝,然而握著方盒的手卻被他死死攥住。
這是戰(zhàn)幕的救命良藥。
終于,他們走下百步階梯,“一經(jīng)……”
“騎馬。”
兩匹駿馬就系在來時路上,臺階上的周帝仍然沒有離開。
溫御不想松開一經(jīng),卻被他推開。
推開之前,一經(jīng)將那個方盒交到溫御手里,重重握緊。
他就是不想在周帝面前露出自己慘淡模樣,當(dāng)初在密室里,他都不曾叫周帝看了笑話。
一經(jīng)背對百步階梯解開系在樹上的韁繩,把染血的僧袍掩在身前。
他飛身翻上馬背,雙腳用力夾緊馬腹。
駕—
洪亮聲音響徹山林,一經(jīng)縱馬馳騁而去。
溫御看到那一聲‘駕’后,一經(jīng)吐了一口血,他驚恐萬狀翻身上馬,哭著縱馬追過去。
臺階上,周帝無比失望看了眼遠(yuǎn)去的身影,轉(zhuǎn)身與李世安走回禪房。
“一經(jīng)!”就在溫御追到拐角處時,一經(jīng)身體自馬背上重重摔下來。
溫御飛身沖過去,將滾落在地的一經(jīng)抱在懷里。
他看著胸前滿是血跡的一經(jīng),再也控制不住壓抑的情緒,哭的像個孩子,“一經(jīng)你這是要我的命!”
一經(jīng)勉強支撐著看向溫御,“藥到手,軍師不會死了……”
“可我也不想你死!我也不想你死!”溫御緊緊抱住一經(jīng),在林間號啕大哭。
一經(jīng)再也沒有說話……
塵埃落定。
天牢里,溫宛跟蘇玄璟一直守著溫弦,生怕再有刺客過來取溫弦性命,大理寺的消息傳過來時,已經(jīng)是轉(zhuǎn)危為安的局面 。
她與蘇玄璟跟蕭彥商量許久,依然決定將上官宇跟十二衛(wèi)留下,自己迅速趕回大理寺。
“這丫頭對戰(zhàn)幕上心!”
刑室里,蕭彥吃著柏驕從東市買來的粥餅,瞧向蘇玄璟,“蘇大人要不要一起吃?”
“殿下有想叫微臣一起吃的心,為何不讓嬌嬌多買一份?”蘇玄璟瞧著蕭彥身前薄餅,“兩張薄餅一碗粥,也才不到一錢銀子。”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貴你!”蕭彥將手里的薄餅撕下一小塊,狀似要遞過來。
蘇玄璟搖搖頭,視線轉(zhuǎn)向刑架上的溫弦。
此時的溫弦當(dāng)真是她此生最狼狽的時候,肩頭傷口化膿,衣服破爛,發(fā)髻凌亂,殺手一來一去,嚇的她魂不附體。
蘇玄璟起身走過去,“溫姑娘……”
溫弦將將平復(fù)心境,看到蘇玄璟,眼中陡然升出恨意,“蘇玄璟,你為何要殺我?”蘇玄璟疑惑的就是這一句,“溫姑娘怎會懷疑那些殺手是我派來的?我血雁門可與姑娘無冤無仇!
溫弦聽到這句話,嗤諷冷笑,“血雁門……我呸!是你親手殺的我!”
蘇玄璟蹙眉,十分不解。
這句話惹的蕭彥跟柏驕同時看過來。
溫弦也知此生非前世,強忍怒意,“我要見公孫斐!”
“恐怕不行!
蘇玄璟搖頭,“明日大理寺升堂,溫姑娘有話不妨當(dāng)著幾位大人的面直接說!
溫弦忽覺傷口劇痛,“你們還不找御醫(yī)給我包扎傷口?我是于闐長公主!”
蕭彥輕‘呵’一聲,低頭喝粥。
柏驕指了指蕭彥剛剛扯下來的那塊餅。蕭彥將餅遞過去,主仆埋頭。
溫弦轉(zhuǎn)爾看向蘇玄璟。
蘇玄璟知蕭彥在場問不出什么, 只得壓下心思,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溫弦氣急敗壞,“來人!來人—”
皇城,大理寺。
大戰(zhàn)終止,所有黑衣人被盡數(shù)斬殺,前來救援的武將先后散去,只剩下皇城侍衛(wèi)及余下大理寺衙役清掃污垢。
廂房里,宋相言跟溫君庭雖多處受傷但不致命,加之二李醫(yī)術(shù)高超轉(zhuǎn)危為安。
兩人怕敵手再有反撲,一直沒有離開。
床榻旁邊,翁懷松身上也濺滿鮮血,發(fā)髻凌亂,滿身狼狽,余悸未消。
溫宛突然從外面跑進來,看到宋相言跟溫君庭時一路懸浮的心陡然降下來,“你們還好?”宋相言對溫宛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他想挺起胸脯自吹時后背劍傷牽扯間,眉頭一皺。
“小王爺傷的重!睖鼐ユ(zhèn)定道。
“君庭你怎么樣?”溫宛繞到溫君庭身邊,看到胸前背后傷口,紅了眼眶,“紫玉剛有一個月身孕,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就在溫宛想要去看戰(zhàn)幕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翁懷松!翁懷松—”
一聲高喝從外面?zhèn)鬟M來,所有人皆望過去,便見溫御橫抱著一襲白色僧袍的一經(jīng)從外面狂奔而入。
不想溫御入廂房時腳下虛軟,邁進門檻時整個人跌倒在地。
溫君庭搶先一步?jīng)_過去,將幾欲摔到地上的一經(jīng)接在懷里,“祖父……”
“救人!救人啊翁懷松!”溫御趴在地上來不及起身,紅腫的眼睛乞求中透著渴望,喉嚨沙啞,凄苦哀求,“我求求你!把一經(jīng)救活!”
廂房內(nèi)一時死寂無聲,二李眼睛也不眨一下看向坐在榻前的老者。
溫御叫了三聲, 翁懷松!
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溫宛跟溫君庭也都聽到了,唯獨翁懷松緊緊盯著被溫君庭抱過來的一經(jīng),悲從中來,眼含熱淚,“這還有沒有完了!”
戰(zhàn)幕還沒有醒過來,一經(jīng)又變成這個樣子!
“把人放到床上!”翁懷松扭頭看向二李,“你們兩個愣在那里做什么!把戰(zhàn)幕往里抬!”
二李暫時放下心中疑惑,趕忙過去將床上戰(zhàn)幕朝里挪動空出半個床的位置,幾乎同時,溫君庭將懷抱一經(jīng)小心翼翼平放到床榻上。
另一處,溫宛急忙扶起跪匐在地上連起身力氣都沒有的溫御,“祖父,別急!”溫宛自記事起,從不曾見祖父這樣狼狽過。
“扶我到榻前!”溫御一路疾馳,早就耗盡氣力。
此時,翁懷松將手指搭至一經(jīng)腕處,神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