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為什么不是你保護我
在所有人都還沉浸在蕭臣太過囂張的氛圍里時,蘇玄璟突兀踹向公案。
咣當——
看著轟然倒在地上的公案,蕭彥狠狠拍著胸脯慶幸自己彈跳力不減當年!
正待他要質(zhì)問蘇玄璟時卻見公案后面,蘇玄璟雙目陡然陰暗,周身溢出的寒冽之氣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
蕭彥想了想,扭頭看向柏驕,“把飯菜端過來。”
角落里,宋相言默默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被彈出數(shù)米的驚堂木前,彎腰拾起后回身走向被衙役搬起來的公案前,輕輕一敲,“退堂!
公堂上,鶴柄軒看出蘇玄璟眼中那股勃然而起的恨意,不由望向門口處,想到今日表現(xiàn)十分異常的蕭臣,心中不免存疑。
他們之間,必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事。
什么事呢……
退堂之后,司南卿回到太子府。
將在公堂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陳述。
戰(zhàn)幕也實在沒想到畫堂給他找到的沈嬤嬤竟然是皇后刻意為之,這方在公堂上失了先機。
“縱然沈嬤嬤沒能將賢妃之事坐實,可至少證明秦致跟賢妃是有說不清楚的關(guān)系!狈块g里,司南卿認真道。
戰(zhàn)幕擔心的不是這點,“之前老夫?qū)⑸驄邒叩脑挳斦,便覺得蕭臣并非皇子,可若沈嬤嬤說了謊,蕭臣……到底是誰的孩子。”司南卿了然,若是皇子,留他一線生機,若非皇子,則下手要干脆。
“除了沈嬤嬤,我們還有證據(jù)。”司南卿恭敬道。
戰(zhàn)幕點頭,與司南卿提起另外一件事。
于是在司南卿的震驚中,戰(zhàn)幕拿出四國書,確切說是給四國的國書。
先是晉國,蕭臣在晉國有汝襄王的支持,雖說汝襄王的影響力并不大,但隨便挑起個兵動還不是難事,于是在戰(zhàn)幕眼里,汝襄王也是最好對付的。
“這封是給晉國陳留王的密信!睉(zhàn)幕沒有多說,可司南卿已經(jīng)猜到一二。
在晉國,陳留王跟汝襄王素來都是死敵,就是那種誰也弄不死誰,但就是看對方永遠沒有順眼時候的死敵。
既然汝襄王那么閑,閑到有功夫管他國之事,戰(zhàn)幕自然要給他找點事做。
戰(zhàn)幕交到司南卿手里的第二封信是給南朝皇帝的。
別問戰(zhàn)幕為何會有這樣的手段,畢竟當年他與先帝四處征戰(zhàn)時遇到過不少際遇,其中之一便是救了南朝皇帝的命。
只是一封問候的密信,但他相信南朝皇帝一定明白他的用意。
孤重雖然兵權(quán)在握,可到底不是一國之君。
第三封是送去梁朝的。
他知梁朝小涼王與溫御次子溫謹儒的關(guān)系,所以這封信自然不是給梁帝,而是給身為梁國三朝元老的忠義侯雍平。
信中闡述的論調(diào)是梁國不是不能暗中參與到他國奪嫡之爭,但要選好對象。
雍平非但是個老難纏,拜在他座下的學生如今多半已經(jīng)成了梁國棟梁之才。戰(zhàn)幕相信梁帝得有些日子了不得消停了。
最后一封是給北越,唯獨這一封給出的對象不是北越朝廷的人,而是大周在北越的細作,叫細作將郁璽良跟六皇子赫連昭祖父韓統(tǒng)的一些事透露給太子赫連玨,譬如行蹤,譬如他們想要打的算盤……
戰(zhàn)幕不想花時間跟精力去說服那些已經(jīng)且堅定選擇支持蕭臣的人,他只想給那些人找不自在。
司南卿收好四封信,想要退下去時被戰(zhàn)幕喚住,“還沒有溫御跟一經(jīng)的消息嗎?”
“暫時沒有。”司南卿知道無論溫御跟一經(jīng)做了什么,哪怕是騎在戰(zhàn)幕脖子上拉屎,眼前這位與他們一起經(jīng)歷過那段光輝歲月的老軍師也根本不能真正忘情,而對那兩個人下死手。
這也是蕭臣能蹦跶到現(xiàn)在的根本原因。
戰(zhàn)幕擺手,司南卿退了出去……去往羽林營的馬車里,溫宛問蕭臣那些話是不是他故意說的。
“什么話?”蕭臣自入車廂,便拉著溫宛的手,沒有松開。
“就是你辱罵皇后的那些話,還有,你諷刺皇上的那些話!眲e問溫宛怎么知道的,宋相言在聽到蕭臣‘語無倫次’的時候第一時間派人去找溫宛,希望蕭臣能在看到溫宛的時候收斂一點。
“是我故意說的!笔挸颊J認真真看過去,“我做錯了?”
“你沒錯!北M管不知道蕭臣的用意,但溫宛知道路走到現(xiàn)在,蕭臣每走一步都必然深思熟慮,罵自然有罵的道理。
蕭臣看著眼前少女,真的好看!
原來就是有那么一個人,讓你看兩輩子都不會厭倦,越看越是喜歡,“父皇既知我‘造反’,亦知四國兵動,知高昌有我十萬大軍,怕是心里已經(jīng)將我斬了一百八十回,我就算低聲下氣也不會讓他覺得我是個孝順兒子,那我倒不如借著早些年他對母妃的一點恩愛細節(jié),替母妃爭回清白名聲。
雖然那些細節(jié)在父皇心里早就成了過往,甚至是他最不愿提起的過往,我卻不能不惡心他一下,也叫世人都知道,他這個帝王,反復(fù)無常!
自與蕭臣相識到現(xiàn)在,她從未在其口中聽到他提起過皇上,她也從來不問,此刻看到蕭臣眼中閃過的暗淡,溫宛知道他是在意的。
誰會不在意呵!
“你做的很對!睖赝鸱次兆∈挸嫉氖,沒再說話。
過了些許時候,蕭臣自我消化掉剛剛一時間沒有壓抑住的悲傷,抬頭看向溫宛,“細作的事結(jié)束之后,太子府也已經(jīng)容不下我了!边@個溫宛知道,她在公堂上看到司南卿了,宋相言的消息里也提起是司南卿將沈嬤嬤帶進公堂的。
“溫宛,真正難走的一段路就要開始了!笔挸寂c溫宛的手就沒有分開過,“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
溫宛,“……為什么不是你保護好我?”
蕭臣也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然后就陷入無限自責跟無限內(nèi)疚中,到最后溫宛實在忍不住,湊到蕭臣身邊抱住他,“你沒有保護我是因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很快就讓自己從危險中抽身出來了,你忘了,我有很多朋友!
溫宛說完這句話后,蕭臣越發(fā)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