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遇明則明,遇暗則暗
自郁璽良走進公堂,方云浠眼睛一刻不曾離開。
她愛這個男人,愛到可以放棄一切,她不明白為什么二十年等待跟期盼,換來的不是郁璽良愛跟感動,竟是對簿公堂。
皆因溫宛,皆因小鈴鐺!
關裕輕咳一聲,“方云浠?”
被關裕叫到名字,方云浠收斂起心里怨恨,她告訴自己,縱然郁璽良負她,她此時所做的一切仍然是為他好!
“回大人,廖橫一家皆是本分的莊家人,并非郁璽良所說是殺手,而且若是我沒記錯,那時的郁璽良已經(jīng)不是神捕,他沒有資格以捕快名義抓捕,殺人,即是死罪!”
看到方云浠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郁璽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那種失望根本無法用言詞表達。
就在這時,公堂外面?zhèn)鱽磬须s聲,未及關裕去問外面已經(jīng)傳話進來,是戰(zhàn)幕跟溫御要來聽審。
關裕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朝衙役確認,“誰和誰?”
“太子府戰(zhàn)幕,御南侯府溫御!毖靡蹞(jù)實稟報。
關裕只愣了片刻緩過來,當即起身,身側蘇玄璟亦站起來,堂下溫宛也詫異,祖父怎么來了?
只等眾人各有思量時,戰(zhàn)幕帶著溫御走進來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前者儒衣,后者長袍,僅僅幾步已經(jīng)走出碾壓全場的氣焰跟尊威,在場之人無不投去敬重跟敬仰的目光,哪怕寧王都沒敢擺出資歷亦起身相迎。
關裕見過二人,戰(zhàn)幕擺手,“兩位大人不必多禮,吾與御南侯是來旁聽。”
堂上,郁璽良不禁回頭,剛好對上溫御投射過來的目光,四目相視瞬間迸射出火花。
彼此用眼神各罵了一句。
啥也不是!
你來作甚!
之后便是無盡擔憂,哪怕郁璽良自己背著滅門官司,此時此刻想的卻是溫御,溫御必然不會主動過來聽審,那太惹人懷疑,定是戰(zhàn)幕叫他來的。
戰(zhàn)幕發(fā)現(xiàn)了?
溫御擔心的自然是郁璽良,郁璽良早就暴露,皇上趁這個節(jié)骨眼兒把密令的事告訴給戰(zhàn)幕,顯然是想讓戰(zhàn)幕從郁璽良身上挖出什么,以戰(zhàn)幕的手段,郁璽良不是完了么!
而且最要命的是,戰(zhàn)幕怕是死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待關裕跟蘇玄璟回到座位,戰(zhàn)幕與溫御也都列席。
戰(zhàn)幕坐在溫御身邊,溫御自然是挨著自己孫女坐,溫宛旁邊是蕭臣,蕭臣右側是宋相言,戰(zhàn)幕隔著中間二人,掃了蕭臣一眼。
蕭臣恭敬頷首時,戰(zhàn)幕亦點了點頭。
與這幾個人分開坐的寧林顯得極為孤單。
驚堂木再響,關裕目光落在郁璽良身上,“郁璽良,方云浠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廖橫一家皆是平民百姓,你可有話說?”
郁璽良正要開口,外面又是一陣混亂,衙役小跑進來稟報,說是賢王攜二皇子蕭允來了。
關裕皺皺眉,蘇玄璟神色不變,心里亦有波動。今天是什么群龍聚首的日子!
哪怕聽審席上那幾位也都表露出詫異目光,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么來了?
蕭彥乃賢王,資歷輩分都夠,是以他走進來時所有人皆起身,其中不乏不情愿的人,譬如戰(zhàn)幕。
“賢王殿下跟二皇子也是來聽審的?”關裕先入為主,施禮后狐疑問道。
聽審席就一排,左邊五個位子都有人,右邊只有兩個位子,一個坐著寧林,另一個放著寧林的扇子。
寧林見蕭彥瞅過來,自動將扇子握在手里,蕭彥叫蕭允坐過去,扭頭看向關裕,“二皇子是本王捎帶來的,不是來聽審的。”
關裕見兩側沒有位子,當即命衙役搬過來一把太師椅,正要擱下來卻見蕭彥朝堂上指,“放那兒!毖靡勐犃T,看向關裕。
關裕也沒質疑朝衙役點了頭,賢王不比戰(zhàn)幕跟溫御,那是先帝的親弟弟,皇上的親皇叔,莫說想坐堂上,想坐天上都行。
“王爺請上座!标P裕抬手道。
蕭彥大大方方走過去,“本王也不是來聽審的,稍后皇旨即到,本王是旁審!
一語閉,堂內眾人皆驚。
堂下,溫御湊到戰(zhàn)幕身邊,“戰(zhàn)哥,皇上叫他旁審都不叫你!”
化解當前矛盾的最好辦法就是替戰(zhàn)幕找到新的矛盾。
戰(zhàn)幕看都不看蕭彥,壓低聲音問溫御,“是在明處做人,還是在暗處做影好?”
又來了!
溫御最討厭戰(zhàn)幕有話不好好說。戰(zhàn)幕則滿足于溫御眼睛里那一片懵懂,“遇明則明,遇暗則暗,皇上在意暗處的東西便將老夫擺在暗處,至于明處,有什么重要!
溫御默默收回視線,還真是能自我安慰!
關?闯鲅矍凹軇,左側是皇上派來的老皇叔,又側是戰(zhàn)幕派來的蘇玄璟,他看著像是主審,其實也就是擺設。
關裕還未敲響驚堂木,圣旨到。
意料之中,圣旨命蕭彥為旁審,意料之外,圣旨上同時提到‘五千兩’,眾人頓時明白蕭彥出現(xiàn)在這里的緣由,多少有些鄙視之意。
蕭彥無所謂,鄙視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眼前幾個猴兒。
該來的人都來全了。
關裕第三次敲響驚堂木,目及之處衙門外面再也沒有嘈雜聲。
“郁璽良,方云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郁璽良端直坐在椅子上,“回大人,方云浠所言不實!
“如何不實?”
“十四年前,郁某得一暗線消息,知曉當年追查過的九龍坡命案兇手就是廖橫,遂前去緝捕,廖橫及其二子拒捕,我方失手將其斬殺,此案在刑部掛為懸案,但因此案與方神捕相關,郁某一直沒有放棄,當時我雖不是……”
郁璽良正往下說時,聽審席上宋相言突然站起來,“大理寺可以出具文書,郁璽良十四年前已由大理寺反任回捕快一職!
一語閉,眾人心里都知道這就是胡說八道。
十四年前宋相言才多大!
“小王爺,這文書若出,當是前任大理寺卿田大人親筆所出!标P裕提醒道。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前任大理寺卿田仁已故去多年。宋相言挺直身脊,倨傲抬起下顎,“本小王這里有田臧依其父親遺言親筆寫下的遺書,遺書中提及此事,且落款乃田大人親筆!
宋相言身側,溫宛朝其投去崇拜目光。
她都懷疑若然田大人沒有子嗣,這位大周朝無所不能的小王爺會去拋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