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杯酒釋兵權(quán)
溫宛以為是蕭臣,心里莫名悸動。
這個季節(jié)的梨樹已經(jīng)長出果實,月夜朦朧,梨樹茂盛,溫宛站定后重新收拾心情走過去,她剛剛在馬車里多少有點任性,蕭臣說遠走高飛也不過是句戲言,人在疲憊時總想說些破罐子破摔的話讓心情跟著放松一下,她不該給蕭臣壓力。
“蕭……”就在溫宛繞過青磚雕花的矮壇走過去時身形猛頓!
不是蕭臣。
是,蘇玄璟?!
哪條狗給他的膽!
溫宛神色冷下來,少行必然不在,否則斷不可能叫蘇玄璟在她墨園撒野!疤K玄璟,誰讓你……”
“縣主?”蘇玄璟尋聲抬頭,那張俊逸面容沐浴在月光下愈顯風(fēng)華,黑發(fā)如墨,星目如輝,這樣一張臉,何時何地撞見都會讓萬千少女垂涎三尺蜂擁而上,前仆后繼又萬死不辭,為了這張臉,墮落深淵也義無反顧。
上輩子溫宛也這樣想過,可真正從深淵里走出來才明白,皮肉盡失皆白骨。
“你大膽!
溫宛行到蘇玄璟面前,冷目如冰,“誰讓你進來的?”
“縣主好久沒來了!碧K玄璟手里握著白玉杯,杯中斟著女兒紅。
溫宛蹙眉。
“自從蘇某到御南侯府提親,縣主便鮮少來花間樓,今日如何來了?”蘇玄璟端起杯中美酒,目光迷離,唇角帶笑,“蘇某敬縣主一杯,不……一杯不夠,先敬第一杯,敬我與縣主曾無話不談,可如今卻沉默無言!
溫宛,“……”
蘇玄璟端坐在石凳上,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溫宛眉梢挑了挑,視線繞周圍一圈。
是墨園。
“第二杯,敬你我有緣無份,本可舉案齊眉,可如今卻不能執(zhí)手相伴!”蘇玄璟喝高了,再度仰頭干了杯里的女兒紅。
溫宛傻眼了。
蘇玄璟連喝兩杯,竟然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第三杯!”
眼見蘇玄璟兀自斟酒,朝她舉起第三杯,溫宛詫異震驚過了頭,眼睛里冒出火星,跑她這兒找茬兒來的?“第三杯,敬我對縣主一片真心,絕不二意!”蘇玄璟仰頸直灌,再落杯時身體搖晃著幾欲跌倒。
蘇玄璟第四次斟滿酒杯,“第四杯……”
“杯杯杯!杯酒釋兵權(quán)么!給我滾-”溫宛用力推向蘇玄璟,這一推,蘇玄璟如同二兩棉花一樣飄……倒地不起。
溫宛噎喉,怔怔看著躺在地上的蘇玄璟,酒灑一地,手里還握著酒杯。
“蘇玄璟?”溫宛厭惡蘇玄璟,若真被她錯手一推死掉她不后悔,可尸體得處理!
地上,蘇玄璟身形不動,雙眼緊閉,一聲不吭。
完了!
溫宛急忙繞到蘇玄璟頭頂蹲下來,抬手置于鼻息。
啊-某廝忽然在這一刻睜開眼睛,饒是那雙眼睛再迷人,黑燈瞎火如這般靈魂對視也要人命。
溫宛嚇的跌坐,狼狽之余懷疑蘇玄璟是故意的。
正待她想質(zhì)問時卻被蘇玄璟突然握住腳踝,“縣主……”
啊啊啊。
溫宛一頓連環(huán)踹,踹過之后爬起來正待離開卻聽蘇玄璟開口。
“公孫斐知道太平鏢局的當家人是魏沉央……”蘇玄璟恍恍惚惚抱住頭,十分痛苦蜷縮起身體,“他知道宛南商幫的商主是你……”
梨樹下,溫宛身形陡震,驀然低頭,“你說什么?”
“他找到蘇某,讓蘇某務(wù)必傳話給縣主,只要縣主能將伯樂坊四成股給他,他便不動魏沉央及宛南商幫……他說他有足夠財力讓縣主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沒有哪句話,比‘一無所有’更令人絕望。
溫宛轉(zhuǎn)身回到蘇玄璟面前,蹲下身,眉目如冰,“他為什么要讓你傳話給我?”
蘇玄璟沒有回答,他只覺得身體很痛,具體哪里他分辨不清。
“他憑什么讓我一無所有!”溫宛握緊拳頭,發(fā)出急促又憤怒的低吼。
蘇玄璟越發(fā)蜷縮的厲害,痛苦不堪。
溫宛緩慢站起身,眼中帶著煞氣。
就在溫宛想要離開一刻,身后響起一聲悲愴又無奈的低吟,“我還是太弱,不能幫你……”
溫宛身形陡頓,幾欲回去卻始終沒有。
你不用幫我,你不害我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蘇玄璟。
不管這一世蘇玄璟有何不同,溫宛始終相信有些品性是骨子里的。
壞,是骨子里的。
因為蘇玄璟的那句話,溫宛連夜去了鴻壽寺。
蠱患案在即,她沒有多余心思應(yīng)對公孫斐,亦沒有辦法,但她想到一個人,或許可以與其周旋一二。
那人便是寒棋。
這一夜,溫宛睡在了鴻壽寺……
翌日,大理寺卿宋相言得皇上圣旨,秋后處決葛九幽。
宋相言正在后院雅室里發(fā)飆,“戚楓你別攔我!我這就回去找長公主,叫她問問她哥,案子還沒審怎么秋后處決!”
戚楓豈能放手,“皇上此意十分明顯,案子可破不可審,這是不想蠱患案再重新回到百姓視線里,平白引得人心惶惶!彼蜗嘌圆皇遣幻靼走@個道理,若葛九幽的案子真那么證據(jù)確鑿斬他十次都不為過,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證據(jù)不足!
二人爭執(zhí)時,一人從窗前經(jīng)過。
溫宛?
宋相言一把推開戚楓跑出去。
溫宛從鴻壽寺來,昨夜她與寒棋提起公孫斐的事,寒棋欣然答應(yīng)先去周旋,若不行再想辦法,這也為溫宛專心蠱患案爭取時間。
溫宛搬來大理寺并不需要帶任何東西,只要宋相言愿意,這里的東西比御南侯府的都好。
宋相言能不樂意么!
“溫宛!”宋相言昨晚也沒太睡,加上圣旨令他煩心,原本焦慮憔悴的面容在看到溫宛之后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溫宛假裝沒聽見,繼續(xù)往孤園走。“溫宛,昨晚的事你不生氣了?”宋相言攆上溫宛,略有忐忑問道。
溫宛怔住,眼珠一轉(zhuǎn),“不生氣,我怎么可能會生小王爺?shù)臍!?br>
某縣主最是會聽話風(fēng),宋相言不是來質(zhì)問的就好,嚇她一跳。
“你要不生氣話的,那我還有一件事!彼蜗嘌灾罍赝鹪诤醺鹁庞模ブ嫉氖乱哺静m不住,“皇上下旨,處決葛九幽!
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