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氣憤是一時的
溫御當然聽明白了。
他暫時停下手里動作,認真看向戰(zhàn)幕,“戰(zhàn)哥說的對,宛兒螳臂當車,那她當然后悔!
可能是智者多慮的緣故,戰(zhàn)幕覺得溫御這句回答還是有問題,“就算溫丫頭有這個本事,我也希望她別趟這趟渾水,別與太子府作對,別去支持誰。”
“戰(zhàn)哥說的對,安安穩(wěn)穩(wěn)過自己的日子不好么!”溫御重新拿起繡針,穿過來,穿過去。
戰(zhàn)幕還是覺得有問題,“不要去幫蕭臣,他在皇上那里是已經(jīng)廢掉的棋子!
“戰(zhàn)哥說的對!”溫御仍然很恭敬。
溫御那時曾與先帝深談過,大概意思是戰(zhàn)幕那張嘴有毒,他根本說不過,經(jīng)常被欺負。
先帝告訴他一句話,‘別與他爭辯,你就告訴他一句話:你說的對!
起初溫御不明白,后來明白了。
誒,你說的都對!
但兵符在我手里吧?
你讓我出兵我偏不出,你讓我往東我偏往西。
后來一出這檔子事戰(zhàn)幕就會把他揪到先帝面前,嘴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
先帝總是無比贊同,或嚴肅,或沉穩(wěn)的說一句。
戰(zhàn)軍師說的對。
這事兒戰(zhàn)幕不知道,“還有,眼下官司才結(jié)束你告訴府上的人都低調(diào)些,樹大招風的道理你懂!睖赜c點頭,“戰(zhàn)哥說的對。”
“剩下一經(jīng)的事,我暫時還是沒有頭緒,偏偏就丟了他這一個,連個念經(jīng)祈福的人都沒有!碧峒耙唤(jīng),溫御也是動容。
他有大把理由懷疑一經(jīng)現(xiàn)在在周帝手里,可他一個字都不能跟戰(zhàn)幕說,“繡好了!
溫御用牙齒咬斷絲線,將鞋子拎給戰(zhàn)幕,“戰(zhàn)哥,看到?jīng)],不管這鞋壞成什么樣,我都能給它繡好,跟之前一模一樣!
“這個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就算你繡好了也是和之前有所不同,這跟破鏡不能重圓是一個道理!睉(zhàn)幕接過長靴,轉(zhuǎn)身套在腳上。
溫御沉默許久,“戰(zhàn)哥說的對……”
他該怎么跟戰(zhàn)幕解釋,哪怕你說的都對那也跟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所以對不起,接下來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也有可能是絕望……城外,羽林營。
蕭臣在校場旁邊的兵器架上找到鄭鈞。
強將手下無弱兵,鄭鈞無疑厲害,當年于守城城樓上一箭穿云射中敵軍首將,一戰(zhàn)成名,如今再看眼前背影,蕭臣百感交集。
消瘦的身軀,略顯佝僂的背脊,只是短短半個月,之前那個生動活潑又有些執(zhí)拗的鄭帥變得有些認不得了。
蕭臣走過去時鄭鈞正在擦拭長槍。
長槍是軍營最常備的兵器,一是便宜,只有槍頭是金屬制造,二是殺傷力強大,沾者即重傷亦或死亡。
“我聽司馬瑜說元帥在這里。”蕭臣拿起旁邊閑置的抹布,與鄭鈞一起擦拭。
鄭鈞神情淡然,一種難言的感覺浮現(xiàn)在臉上,讓人感受到那份平靜,“我已經(jīng)不是元帥了,魏王殿下這樣稱呼可是折煞我!币驗樾蠗澋年P(guān)系,羽林營代任主帥變成了司馬瑜。
“習慣這個東西改起來挺難的!笔挸驾p輕擦拭手中長槍,“鄭帥若在這里不適應,其實還有很多去處!
蕭臣好意,鄭鈞雖然為自己當初一念之差付出代價,可流言蜚語如潮,那些對他的指責跟謾罵已經(jīng)蔓延到軍營里。
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若非鄭鈞私改行兵圖,四千兵將不會慘死,丁副將不會犧牲,他們根本不會細致思考鄭鈞是在怎樣的前因后果下修改行兵圖,那些不在他們考慮之列。
生活太枯燥,亦或和平年代需要英雄,他們扛著正義的大旗行雞鳴狗盜之事,事成后還會標榜自己是默默無聞的英雄,為民除害的精英。
就在昨日,還是有人把鄭鈞的帳篷給點了。
為此司馬瑜命人徹查,查出那人后罰軍杖五十,若非鄭鈞出面求情,那人得屁股開花。
“我若說其實我不在乎這些魏王殿下相信嗎?”
鄭鈞把沾著塵土的抹布扔到木桶里,用鹿皮把槍頭擦干,再用毛刷在槍頭上刷一層保護金屬的豬油,“以前為主帥時看似風光,可我心里頭裝著一樁天大的秘密,一到晚上就睡不著,哪怕事情過去三十幾年可我非但沒有淡忘,越來越害怕,害怕有一天這個秘密再也藏不住,那時惶恐不安活的不踏實,現(xiàn)在踏實了。”
蕭臣知道鄭鈞性子,這般說一定也是這般想。
就在這時,校場上出現(xiàn)兩個身影,一個是顧錚,一個是馳靖。
蕭臣有些擔心,于是在兩位武將走過來時他并沒有離開。
鄭鈞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感激,但也覺得不必。
“末將拜見魏王殿下!”
“末將拜見魏王殿下!”
因為溫御的關(guān)系,二人對蕭臣極是恭敬。
蕭臣頷首,“兩位將軍找本王有事?”
“我們不找王爺,我們找那個人!瘪Y靖指向背后鄭鈞。
蕭臣下意識擋在鄭鈞面前,“不巧,本王也找鄭……”
“魏王殿下……”
鄭鈞從蕭臣背后繞過去,望了眼蕭臣,轉(zhuǎn)而看向顧錚,“找我有事?”
“侯爺吩咐,叫我們找你喝酒!鳖欏P冷冷道。
鄭鈞沉默時馳靖亦上前,“不是侯爺吩咐的,就單純我們兩個想找你喝酒,就問你敢不敢去!
“我沒有錢!编嶁x很誠實。
顧錚呵呵,“我們屈尊找你喝酒,你還妄想我們請客?”
顧錚跟馳靖都不再開口時,馳靖看向蕭臣,“吾等可否朝魏王殿下借些酒錢?”
蕭臣看出顧錚跟馳靖沒有為難鄭鈞的意思,自袖兜里取出一張銀票遞過去。
馳靖接過銀票,拱手,“多謝!
顧錚幾乎同時拱手,“這錢,吾等定不會欠魏王殿下的!
二人說完,架著鄭鈞離開軍營。
蕭臣看著三人背影,心中了然顧錚言外之意。
但凡聰明人多半猜到溫侯心向于他,剛剛顧錚那句話分明是向他表明心跡。這會兒司馬瑜走過來,“魏王殿下說,他們?yōu)槭裁磿忇崕洠俊?br>
“氣憤是一時的,做兄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