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始終不能原諒我
不管是因為誤會也好,事實也罷,溫宛唯獨不能否認在她與蕭臣這段感情里,始終如一的人不是她。
“宛宛,辛苦你了!笔挸家詾闇赝鹫f的是魯縣一行,感動道。
溫宛莞爾一笑,“秦熙呢?”
“天牢!笔挸几嬖V溫宛,在他抓秦熙回去之后周帝將案子發(fā)回大理寺終審。
說是終審,其實就是讓宋相言依照證據法辦,秦熙無疑是死罪。
溫宛微微頷首,“宮里傳出消息,曹嬪指使初柳毒殺姑姑跟德妃,事敗后對罪行供認不諱已經被皇后賜了毒酒,我聽說,四皇子入宮見過皇上但他沒有去見曹嬪,而曹嬪的認罪書里有一條是勾結朝中重臣,意圖不軌!
蕭臣對此并不意外,蕭昀上輩子就狠,至于曹嬪,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見蕭臣神色落寞,溫宛知道他必是想到賢妃,于是轉開話題,“這次虧得三皇子說服孔威將軍跟德妃,否則秦熙若逃到邊境可麻煩了,只不過……”
蕭臣抬頭。
“只不過案子結束后,我們要正面對上的可能會是太子府!
其實不用溫宛說,蕭臣也明白隨著三皇子蕭堯、五皇子蕭奕跟四皇子蕭昀相繼失勢,如今擺在明面上且有競爭力的皇子就只剩下太子蕭桓宇跟他這個魏王。
雖說大周有律,封王皇子沒有繼承大統(tǒng)的資格,可事在人為,要真都聽話,奔騰不息的歷史長河里就不會有那許許多多波濤洶涌。
“路走到這里,我不會退縮。”
蕭臣神色從容看向溫宛,“我不是沒有取勝的把握。”
溫宛當然知道蕭臣的實力,可她心里所想卻是另一件事。
一件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上輩子她被蘇玄璟劃瞎眼睛之前得到消息,太子弒君奪權,蘇玄璟拿著抄家滅族的圣旨去了御南侯府,后來她沒死,紫玉被蘇玄璟送到她身邊,紫玉給她的消息里也提到蘇玄璟的確拿的是圣旨!
這里有兩個關鍵點,第一弒君。
試問,如果皇上有心傳位給太子,太子又何必弒君?
如果皇上心里那位皇子不是太子,又會是誰?第二個關鍵點是蘇玄璟拿到圣旨,那應該是太子弒君成功當了皇帝,蘇玄璟才會得到蓋有玉璽的圣旨。
所以,上輩子太子蕭桓宇造反,而且成功。
“宛宛?”蕭臣見溫宛呆怔在那里,輕聲喚道。
溫宛沒有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畢竟蕭臣沒有經歷過前世,而且她也只是猜測,真假與否還要看接下來會有哪位皇子冒頭,“我也覺得,魏王殿下有取勝的把握!
蕭臣看著燭光映襯下的溫宛,想到那日他們一起看過的日出,忽然開口,“我們……一起去看太陽鳥好不好?”
嗯?
溫宛詫異看向蕭臣,有些沒聽清,“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沒什么要緊的事,你早些休息!笔挸家灿X得自己這個請求過分,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在為案子奔波,神經緊繃到此時此刻才算松下來。
溫宛也有好幾夜沒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一覺,他如何舍得再讓她奔波。
眼見蕭臣起身,溫宛忽然抬起頭,“如果我們現(xiàn)在離城趕去護國寺,應該來得及。”
蕭臣猛然回眸,眼中一亮,“可是……”
“反正睡不著,不如出去走走!睖赝鹫酒饋恚艾F(xiàn)在應該沒到宵禁吧?”
“沒……還沒到!”蕭臣臉上露出驚喜,繞過桌案拉起溫宛的手就朝外走。
其實在瑞安往回走的這幾日,他們之間不可避免會有肌膚之親,那時大局為重,溫宛顧不了許多,此刻被蕭臣握住手,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宛宛?”見溫宛猶豫,蕭臣不禁回頭。
他看出溫宛有些抗拒,可是不能松!司馬瑜說的很對,臉皮厚才是追妻正道,這個時候把手松開再想拉手要等到猴年馬月!
“走罷!
雖然不適應,可溫宛得承認她心底隱隱浮動的,是難以壓制歡喜跟雀躍。
哪怕只有一點點……
皇城,西郊。
溫御應姜若闌請求,帶著溫謹儒來到丁展池墓地。
酉時將過,西郊一片灰蒙。
彼時牢房里,溫謹儒已經從姜若闌嘴里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心境,可只要想到姜若闌說他的母親在臨死之前仍在撫摸他臉頰,就覺得心痛難當。
墓碑前,溫謹儒跪到地上,重重磕頭三個響頭。“展池,老夫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帶著謹儒過來看你了。”
溫御站在溫謹儒身后,哽咽開口,“這孩子懂事,打小就沒叫老夫操過心,如今已經是翰林院的大學士,論學問你跟我都比不過他!
溫謹儒是沉穩(wěn)性子,再難過也只會默默流淚。
溫御叫車夫將買來的銅盆跟紙錢拿過來,“謹儒,給你父母燒些紙,想說什么就在心里默默的說,他們聽得到!
隨著銅盆里燃起紙錢,溫謹儒再也控制不住,嗚咽出聲。
“我,也想燒些紙錢給他們!苯絷@站在角落里,低聲道。
溫御看了眼溫謹儒,他答應帶姜若闌過來,但讓不讓她拜祭,他作不了主。
溫謹儒又朝墓碑前重重磕頭,之后起身站到旁邊。
換作任何一個人,當知道真相的時候便知道姜若闌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丁展池跟永安公主的死都是她間接造成的,莫說拒絕讓她拜祭,親手殺她都在情理之中。
然而溫謹儒并沒有拒絕,“我沒有資格代替父母原諒你,讓你拜祭,只是因為你有在公堂上說出當年真相,證明父親清白,解御南侯府之危,單在這一件事上,我感謝你!
姜若闌走過去,“你的善良,像極了你的母親。”
溫謹儒沒有開口,他也并不能原諒這個害死他父親的女人。
姜若闌轉過身,緩緩跪在墓碑前。
“公主殿下,我來了!
夜色驟濃,就在姜若闌朝銅盆里擱紙的時候下起了雨。那雨淅淅瀝瀝落下來,銅盆里,紙錢成灰。
姜若闌終在這一刻,淚水決堤。
“公主殿下,你始終不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