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不用把本王放在眼里
秦熙言之鑿鑿,字字句句皆占上風。
宋相言氣的牙根癢癢,戰(zhàn)幕適當把話插進去,“鄭鈞的事也要拿到這里審?那首先要把鄭鈞與丁展池的關系查個清楚,為何丁展池不給別人傳密信,偏偏是他?還有那兩只信鴿怎會全都停在鄭鈞帳前,訓練信鴿的人又是誰?有何目的?這些都需要時間,本軍師以為,如若依秦將軍所言那就先退堂,等把這些事都查清楚再擇日開堂如何?”
如此明顯的拖延時間,秦熙當然不同意,“不可!”
宋相言冷笑,“戰(zhàn)軍師問的是賢王與本官,秦將軍沒資格反對,本官以為軍師所言合情合理,非?桑 薄百t王殿下看到了,戰(zhàn)幕跟宋相言與溫御蛇鼠一窩相互包庇,他們根本就不想案子往下審才會編造各種理由故意拖延時間!”秦熙拱手看向蕭彥。
蕭彥未及開口,宋相言跳腳,“誰是蛇鼠?秦將軍現(xiàn)在是懷疑我大周朝端榮公主生下一只老鼠還是一條蛇,秦熙,你大不敬!”
到底還是年輕氣盛,比起堂上老一輩人精,宋相言過于心浮氣躁。
人精都是熬出來的,本事也都是逼出來的。
再精明的腦子也得經(jīng)受住歲月摧殘跟堆砌,風光活下來的才配‘人精’兩個字。
蕭彥雙手揉住額角,“兩位莫吵,還是那句話,本王得圣旨審的是溫侯包庇丁展池且偷養(yǎng)叛臣遺孤之罪,別的人別的罪,該去刑部去刑部,該去大理寺去大理寺,好不好?”
秦熙目標并非鄭鈞,加上鄭鈞當眾認罪,下場好不到哪里,索性退一步,“賢王殿下所言甚是,今日鑒定結果,布兵圖無疑義,丁展池是叛徒無疑,至于行兵圖原圖筆跡鑒定與否,并不影響丁展池照圖抄給溫御的事實,細究下去,豈不是還要查梁國送張避開伏兵的行兵圖給溫侯,難不成是與溫侯有某種不可與人言說的關系?”
賊喊捉賊也就這般!
“秦熙。”
座位上,戰(zhàn)幕似笑非笑看過來,“說句不負責任的話,溫侯乃先帝身邊紅人,他只需陪先帝喝喝酒,下下棋,他哪怕與先帝在同一營帳共寢時打幾個呼嚕,先帝都能把他寵天上,不似將軍,與梁軍大大小小幾十場戰(zhàn)役,除了長平一役無一敗績,這才入了先帝的眼,若說與梁國淵源,秦將軍你真得去給梁帝周平淵磕幾個響頭,要不是梁軍每次都輸給你,你如何會有今日?”
秦熙影射溫御,戰(zhàn)幕就影射秦熙。
他能看淡一切,唯獨不能看淡硝煙里走出來的兄弟情,你說我兩句我可以當你放屁,說我兄弟怎么放的屁我怎么給你噎回去!
戰(zhàn)幕也清楚,要不是溫御今日心情不佳,還真輪不到他來出這個頭。
“鄭鈞?”溫御根本沒有在聽堂上幾人爭論,他眼睛一直盯著跪在地上的鄭鈞。
他想過去攙扶,他想與鄭鈞說事情過去三十幾年別放在心上。
可他做不到!
事情過去整整三十八年他卻從來沒有一刻忘記展池的死,每次看到溫謹儒,他都迫切想把當年之事查個清清楚楚。
現(xiàn)在清楚了,他更痛苦。
溫御視線里,鄭鈞再也支撐不住,昏厥倒地。
只有一息猶豫,溫御大步過去扶起鄭鈞,他吃力把鄭鈞橫抱起來,走出公堂。秦熙愣住,“溫御,還沒退堂你干什么?”
“那就退堂!睖赜硨η匚酰~出門檻。
“你也忒不把賢王殿下當回事!你站……”
溫御驀然轉(zhuǎn)身,漆黑雙目猶如寒潭深淵,猶如子夜大海上翻滾滔天的駭浪,“明日,我等你拿出證明謹儒身份的證據(jù),拿不出來,我溫御滾砧板,告你御狀!”
秦熙被溫御身上那股寒煞氣息震住,但還是不服,“本將軍現(xiàn)在就能拿出來!
“后日!
溫御冷聲打斷秦熙,“你說一句,就延遲一日,你說兩句就延遲兩日,秦熙,本侯不著急,本侯耗得起,現(xiàn)在我給你時間,你想說幾句!
秦熙氣弱,轉(zhuǎn)爾看向蕭彥。
溫御即刻將目光落到蕭彥身上,目光里透著攝人心魄的霸氣。蕭彥趁著揉太陽穴的空當看向戰(zhàn)幕,戰(zhàn)幕直接闔目,另一側(cè)宋相言目光再次看向梁柱上的年獸。
這世間最好的默契,就是你裝逼,我們配合。
蕭彥就想知道剛剛一個比一個能說的某二位現(xiàn)在裝啞巴是不是不太好?
“后日就后日,侯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別把本王當回事!笔拸┱f話時朝秦熙擠擠眼睛,大概意思是叫他忍一忍,畢竟打起來秦熙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溫御神色無溫,帶著無比強大的氣場轉(zhuǎn)身抱著鄭鈞走出公堂。
秦熙雙手握拳咬緊牙關,眼睛里迸射幽寒殺意。
此刻堂外眾人無聲,溫少行急忙上前欲將鄭鈞接過來,溫宛也想過去可身側(cè)溫君庭默聲坐在那里,她心知溫君庭心里難過,便又坐回來,陪在其側(cè)。
“祖父……”
溫少行伸手,溫御卻是看向顧錚跟馳靖,“你們兩個,過來!”
二人未動。
“鄭鈞有罪自有軍法處置,你們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了?”溫御寒目如錐,冷聲呵斥。
馳靖不忿,“可是展池……”
“案子未結,展池的公道自有本侯替他討回來!誰是忠臣良將,誰是狼子野心,結案之時本侯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用不著你們兩個在這兒操心,還不過來?”
溫御一個眼神,馳靖跟顧錚互望一眼,兩個人懷揣無比矛盾的情緒自溫御懷里接過鄭鈞,將其抬出賢王府。公堂上,郁璽良確定秦熙不再動手之后跟上溫御,緊接著戰(zhàn)幕跟宋相言相繼離開,唯有秦熙還沉浸在戰(zhàn)幕話里話外的影射跟溫御目中無人里,陷入隱隱的焦慮跟恐懼中不能自已。
戰(zhàn)幕的話,無疑是在懷疑他與梁帝的關系!
他告溫御初衷是想鏟除御南侯府跟蕭臣,可案子拖延到現(xiàn)在,失蹤三十幾年的晏舞出現(xiàn)在魯縣,小涼王亦離開大梁都城。
當年之事,梁帝到底對他隱瞞多少?
他搬起的這塊石頭,會不會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