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的有前世?
溫宛下意識避開的動作讓蘇玄璟感受到傷害,心是真的疼。
多少個夜里,他下過多少次決心就把這個女人忘記,亦或塵封永不記起,可也只是剎那他便自我否定,終究還是做不到。
溫宛就像扎根在他心里的一棵樹,起初只是一根小苗,在他浩瀚心海里毫不起眼,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根小苗慢慢長大,直到他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時那根小苗已經(jīng)長成參天大樹,枝葉散落在他心底每一處,再難拔除。
馬車駛出深巷,四角車檐的車鈴聲丁零作響。
溫宛刻意忽略掉蘇玄璟的情緒,“戰(zhàn)軍師說,誰能改變現(xiàn)在的局面?”
蘇玄璟摒棄心底那份酸澀,“梁國,小涼王!
溫宛皺皺眉,她對這個小涼王好似有些印象,她記得上輩子蘇玄璟有次回到府里喝悶酒,說是梁國的線,斷了。
同一時間段傳出來的消息是,梁國小涼王暴斃。
“小涼王知道秦熙與梁帝勾結(jié)?”溫宛狐疑看過去。
蘇玄璟搖頭,“軍師應(yīng)該不是這個意思,小涼王是老梁帝最喜歡的兒子,老梁帝為他甚至有過改立太子的念頭,是小涼王言明這輩子只做兄長左膀右臂,老梁帝這才斷了念頭,將大統(tǒng)之位傳給現(xiàn)在的梁帝。”
溫宛目色深沉,“如此說,小涼王是正人君子!薄拔易屑(xì)查過秦熙的戰(zhàn)功簿,他與梁國戰(zhàn)大勝的幾次,敵方將領(lǐng)皆是小涼王麾下將臣,唯長平一役,梁軍大勝,那一役梁國首帥正是小涼王。”蘇玄璟凝聲道。
溫宛思忖片刻,“是小涼王為他麾下將臣報仇?”
“大多數(shù)人看到的或許如此,但換個角度看,是不是可以說明,小涼王麾下無能將,厲害的只有他一個人!碧K玄璟告訴溫宛,梁國好戰(zhàn),老梁帝在位時朝中武將分兩派,一派太子,一派小涼王。
“涼太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梁帝個人戰(zhàn)功不比小涼王,但他麾下將臣立功無數(shù),因此朝中眾臣也更看中個人功績平平,但能聚攏賢能的太子,而不是個人出眾,手下卻無能將的小涼王!
溫宛似乎聽出端倪,神色動了動,“你的意思是,這是梁帝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
“縣主聰明!碧K玄璟清冷明目閃動光彩,“如果讓小涼王知道原因,他還會不會甘愿臣服,那一場場敗仗死的,可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將臣!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jù)!睖赝鸹腥贿@是一個突破口,為難在各方都沒有線索。
蘇玄璟看到溫宛眼中贊同,繼續(xù)道,“軍師的意思,證據(jù)不重要,讓小涼王信服最重要!
溫宛歪了歪腦袋,這叫什么話?
沒有證據(jù)如何讓人信服!
“只要梁國易主,溫侯才能安然,否則皇上為何要去拆穿一個對我大周朝并沒有任何敵意,也沒有造成任何損失的梁帝?”
溫宛明白,哪怕秦熙與梁帝勾結(jié),傷的卻不是大周將士,正相反,那一場場勝仗下的怨魂,都是梁軍。
“但若小涼王能站出來,皇上秉承繼續(xù)與梁國交好的原則,會交出秦熙平怒!碧K玄璟停頓片刻,“軍師要我在這件事上與縣主商量,捏造證據(jù),可我覺得,證據(jù)無須捏造,有一人應(yīng)當(dāng)知曉。”
“誰?”溫宛蹙眉。
“溫謹(jǐn)儒溫大學(xué)士的親生母親!碧K玄璟私以為,他能想到的事戰(zhàn)幕也一定能想到,可戰(zhàn)幕由始至終都沒與他提溫謹(jǐn)儒的母親,多半是溫侯有難言之隱。
然而比起捏造的證據(jù),事實永遠(yuǎn)不會被人推翻也無后患。
溫宛沉默,內(nèi)心里波瀾疊起。
她不想去查,不想把二叔的身世拿到公堂上被人翻來覆去研究,琢磨,那對二叔來說是煎熬,對君庭也殘忍。
“縣主不必顧慮太多,有些事縱然我們不去查,梁帝也不去查?”蘇玄璟很會揣摩人心,他提醒溫宛,“如果是梁帝先查到溫大學(xué)士的母親,后果縣主可想過?”
溫宛恍然,“你有線索?”
“長平一役,丁展池死后半年,老梁帝最小的女兒暴斃,梁宰相府的千金失蹤,還有武將晏寐的長孫女被賊匪劫持,下落不明!
溫宛震驚看向蘇玄璟,“你早就查過?”
“御南侯府出事那日,我能做的,都做了。”蘇玄璟神情凝望溫宛,“我從未對哪件事如此上心。”
面對蘇玄璟這份深情,溫宛只覺得可笑。
明明上輩子他沒愛過,這輩子卻搞的像是自己薄情。
馬車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外面?zhèn)鱽硇旄5穆曇,“大姑娘,到了!?br>
溫宛不知道該如何與蘇玄璟解釋,起身掀起車簾,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夜雨簌簌。蘇玄璟立時脫下外面長衣,正要披給溫宛時一抹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蕭臣。
夜雨中,蕭臣手執(zhí)油紙傘立在車前,他只淡淡看了蘇玄璟一眼,轉(zhuǎn)爾看向溫宛,“宛宛,披上衣服!
蕭臣臂間掛著一件大氅,他扶著溫宛走下馬車,將大氅披在她身上,雨傘傾斜過去,略俯身,“小心腳下,有個水坑!
車廂里,蘇玄璟身形微顫,除了夜雨微涼,還有一股涼意自心底往外溢出。
溫宛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蘇玄璟,“今晚多謝蘇公子,你說的話,我會擱在心上。”
蘇玄璟聞聲抬頭,掩去臉上狼狽,微微淺笑,“那就好!
“徐伯,送蘇公子回花間樓!睖赝鹫f完這句話,轉(zhuǎn)身走向府門。就在馬車將動時,蘇玄璟忽然開口,“縣主相信前世嗎?”
一語閉,溫宛身形陡震。
她震驚回眸,目光緊緊盯住蘇玄璟,是害怕是擔(dān)心還是別的什么她不知道,難以形容的心境,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起了殺心。
如果蘇玄璟也是重生?
誰能斗得過他!
溫宛沒有注意到,蘇玄璟也沒有,這一刻的蕭臣眼底閃過一抹冷肅幽光……
“蘇某唐突,哪來的前世。”
蘇玄璟苦笑自嘲,“縣主快回罷,外面冷!
馬車緩動,蘇玄璟無聲坐回車廂,透過側(cè)窗縐紗,他看到溫宛仍站在原地,目光冷冷。
他心里愈涼,他無比清楚感覺到,當(dāng)他說‘前世’二字時溫宛的目光里陡然迸射出來的殺氣!
難道,真的有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