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吻封唇
蕭臣此番離開天牢,直奔黃泉界。
自平雍坊客棧入黃泉界,再入密室,綺忘川正在鏡前喬裝。
她是黃泉界的閻王使,里里外外的事多由她出面,而她之所以能成為閻王使,多半有功于她的易容術(shù)。
千面觀音這個名號,她不用很久了。
“王爺怎么有心情來我這里?”銅鏡前,綺忘川正細(xì)致朝額下黏胡須,一根一根,妥帖自然。
蕭臣坐到桌邊,“羽針!
綺忘川聞聲扭頭,耄耋老朽的臉上露出驚詫,“王爺都這個時候了,還關(guān)心羽針?”“換個地方住而已,不算什么特別時候!笔挸嫉拇_是來拿羽針,每月初七之前玉布衣要用,再有一個時辰便是初七。
綺忘川有些好奇,握著一把假須走到桌邊,“通敵賣國是死罪,我以為王爺此來是為打聽對照筆記那四個人的秘辛!
“哪怕四人都針對本王,這件案子本身也會翻過來,時間問題。”
畢竟大周朝與晉國書信往來,最快也要十天。
蕭臣想到那夜溫宛臨摹兵道手札為,眸色略深,“只是現(xiàn)在本王想換個玩法!
綺忘川黏著手里胡須,看似蒼老無神的眼睛動了動。
“王爺找了歧王!
蕭臣不可置否。
見蕭臣沒有往下聊的意思,綺忘川直接回到銅鏡前,將三枚羽針擱到桌上,“羽針能救人也能害人,王爺給什么人之前,最好了解清楚!
蕭臣取過羽針,“多謝!
待其離開,綺忘川未動,仍坐在桌邊一根一根黏胡須。
蕭臣找了歧王,這是想借歧王入局?
這下可有好戲……
自黃泉界離開,蕭臣趕去金禧樓。
他很清楚自己跟玉布衣穩(wěn)定又牢固的關(guān)系是靠什么維持。
威逼,利誘。
若然這兩樣不在,蕭臣覺得玉布衣做夢都會想弄死自己。
并非蕭臣不相信玉布衣。
只是有時候,我們連自己都未必盡信。
金屋里,玉布衣搬把椅子坐在密道石門正對面,望眼欲穿。
羽針對他很重要,一枚羽針一千兩,他每個月都要用三枚。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羽針是他拼命賺錢的唯一動力。
現(xiàn)在也是。
哪怕登上富豪排行榜,哪怕日近斗金,可他時刻都能感受到被貧窮支配的恐懼,甚至?xí)趬衾矬@醒。
沒有錢,他買不起羽針。
玉布衣的面容藏在陰影里,他靜默看著紋絲不動的暗門,終于有些沉不下來。
“蕭臣,你要再不把羽針給本食神送來,我可要生氣了!
“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除了你沒人能從黃泉界買來羽針,那你倒是把羽針拿出來!”“……”
“蕭臣啊蕭臣!你平時動不動就威脅本食神,讓我盡失?今日你要不把羽針給我拿來,我打到你失禁!不聽你的就會受難?不拿羽針我叫你受死!”
玉布衣正罵的歡實,忽覺后頸刮過一陣小涼風(fēng),冷颼颼的讓他忍不住哆嗦兩下。
他回身,背后明璃窗紋絲未動。
就在玉布衣轉(zhuǎn)回來想要繼續(xù)時,恍然發(fā)現(xiàn)金石玉桌上多出一個檀木盒。
那盒子他熟悉,蕭臣每次給他送羽針都用這個裝!
玉布衣當(dāng)即起身,過去打開檀木盒。
不多不少,三枚羽針。
驚喜之余,某食神眼珠兒一轉(zhuǎn),立時跑過去打開窗欞,扯著嗓子大喊,“本食神在開玩笑喲!”深夜寂寥,對面花間樓都熄燈歇業(yè),整個朱雀大街靜默無聲。
忽有一道幽幽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飄際過來。
“那你還真是蠻調(diào)皮的……”
離開金禧樓的蕭臣本該回天牢,還有一件事沒辦。
但在回去之前,他想看溫宛一眼。
御南侯府,墨園。
今夜風(fēng)靜,蕭臣意識到園中無人,輕淺落足。
他原想在外面瞧一眼就走,可見屋內(nèi)燭火微燃,里面卻無人走動,心中忽有一念。
若然溫宛暈倒,燭火燒到幔帳之類豈不危險!
蕭臣不待細(xì)思,直接走到房門處,猶豫也無,推門而入。
沒插門閂,隱患。
待其走進(jìn)內(nèi)室,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溫宛,瞬間懸起的心才算安穩(wěn)。
他呼出一口氣,正打算離開,視線卻被那張微紅的小臉吸引。
蕭臣停在床榻旁邊,鬼使神差坐下來,默默盯著那張臉看。
溫宛哪里都好看,眼睛閉起來那兩排小扇一樣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蝶羽。
許是喝酒的緣故,唇色異樣鮮紅,微微嘟起的樣子……
蕭臣視線落在那抹粉嫩紅唇上,身體情不自禁低俯。
輕輕碰觸的瞬間,似有一股電流從心臟穿過四肢百骸,擊的他猛然抽身,雙目瞠大。心跳如鼓。
仿佛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又在內(nèi)心里歡喜雀躍。
那種奇妙的感覺,震的他好似雕像坐在那里,不敢動,不敢想,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親了溫宛?
齷齪至極啊蕭臣!
就在蕭臣愧疚起身想要離開時,床榻上某縣主突然挺坐起來,一雙眼瞪如銅鈴,死死盯住蕭臣!
太過突然的對視,蕭臣汗毛都被那道光盯的往后直飛。
“對對對……對不起……”蕭臣滿臉通紅,支支吾吾。
噓-
不想下一秒,溫宛突然抬手作個噤聲的動作,順便打了一個嗝。
蕭臣愣住,四處看時不見有人。
待其回頭,溫宛又躺回去,酣然入夢。
酒氣。
溫宛剛剛打嗝的時候,酒氣撲到蕭臣臉上。
房間里靜下來,蕭臣輕輕吁出一口氣,平靜后見溫宛錦被滑到胸口,替她拉起被子,掖好。
看著溫宛睡熟的樣子,蕭臣忽的抿唇,會心抿唇。
離開之前,蕭臣吹熄蠟燭。
時間緊迫,他縱有不舍仍要回到天牢。
與邢棟跟司馬瑜不同,邢風(fēng)巖是主謀,他被關(guān)在單獨的死囚牢。
蕭臣戴著面具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震驚跟恐懼,就只坐在角落里,抬頭冷視,“你是誰?”“我可為你邢風(fēng)巖,留下一子!
邢風(fēng)巖失聲笑道,“將死之人你也騙,這可不好。”
“將死之人,為何不愿賭最后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