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普通人的思維方式
當謠言出來的時候,全世界都知道淵荷輸了。
靖坊內,淵荷原本叫小武走一趟黃泉界,不想小武才出去沒多久便又折回。
僅僅一夜時間,傳言滿天飛。
其中有一條,讓小武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坊間有傳刺殺案幕后真兇是淵荷,目的是殺七時嫁禍,繼而激發(fā)三皇子在奪嫡路上的斗志。
這條傳言也不知道怎么的,如同星火燎原瞬間燃遍整個皇城。
所有參與討論的七大姑八大姨和三叔二舅們統(tǒng)統(tǒng)變成智者,高度盛贊淵荷智慧超群,如此一招釜底抽薪,若三皇子沒有出現(xiàn)就完美了。淵荷聽小武稟報,面色冷凝,眼中寒意陡現(xiàn)。
“居士,咱們得想辦法把這條謠言壓下去,萬一寧遠將軍信以為真……”小武頗為擔心。
但凡智者,慣用伎倆就是輿論。
可輿論也不是說用就用,無風哪有葉動。
但這一條,足夠完美。
要不是淵荷沒做過,他都有可能信以為真!
“是誰在背后害我?”這個問題淵荷自七時宅子里回來一直在想。
首當其沖是溫弦,卻在瞬間被他否認。
溫弦不過是御南侯府一個養(yǎng)女,無錢無權無人脈,刺殺蕭堯者都是死士,她雇不起,甚至找都找不到。
她也沒那樣大的膽量,敢對皇子下手!
再者便是太子蕭桓宇,亦不對。三皇子已處劣勢,他沒必要鋌而走險做這種事。
淵荷思來想去,都沒真正鎖定誰。
“寧遠將軍來,本居士尚有解釋的余地,難在三皇子!睖Y荷有證據(jù)證明那四個殺手非他所派,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蕭堯面前拿出證據(jù)。
現(xiàn)在的淵荷,眼中再無初來皇城時的意氣風發(fā),那時他自詡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如今卻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傳言這種東西就跟鬼神論差不多,信則有,不信則無。
難就難在,淵荷是靖坊刺殺案幕后真兇這條傳言太能洗腦,連玉布衣都在連番推測下得出‘就是淵荷’的結論。
蕭臣來時,他還有理有據(jù)巴拉巴拉,最后來句亡羊之嘆。
“淵荷這一次馬失前蹄!”金石玉桌對面,蕭臣看著玉布衣痛心疾首的樣子,挑動眉梢,“以淵荷的智商,他會不考慮蕭堯送七時這種可能?會不做出相應對策預防?本王不信!
“那是因為動手之后三皇子才來,你沒聽本食神剛剛分析的?開工沒有回頭箭,那個時候殺手要是走,豈不坐實自己是淵荷派來的?所以不能走,只能殺!
“但七時沒死!
“周氏死了!李淳也死了!如果淵荷能在現(xiàn)場留下蛛絲馬跡誣陷給太子亦或別的皇子,三皇子的恨是一樣的,到時候肯定能掀起大風大浪,這又是淵荷疏忽的地方!”
蕭臣恍然,忍不住點點頭。
玉布衣見狀,自豪感油然而生,“是不是覺得本食神分析的無比正確?”
“原來普通大眾是這樣的思維方式。”玉布衣,“……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此事,很明顯是有人在挑唆淵荷跟蕭堯的關系!笔挸季徤砜吭谝伪成希氨就跻苫蟮氖,那個人的目的!
“挑撥離間?絕對不是!”
玉布衣?lián)u頭,“弄出這么大動靜就為挑撥離間?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已經離出局不遠了,挑撥離間意義在哪里?這就是淵荷為翻盤設的釜底抽薪計!”
蕭臣聽了玉布衣無心之語,果斷肯定,“那人目的,當是淵荷!
“那就更不對了!淵荷雖說是三皇子麾下首席門客,可那是因為三皇子手底下沒人!你把淵荷扔去太子府,畫堂里他能排第幾?”
這點蕭臣不認同,“淵荷失利原因之一,他是外來的和尚,比起本身就在皇城里的門客,朝廷里更深一層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他并沒有真正吃透,其二,他來時蕭堯已經被人推到與太子對立的位置,沒辦法韜光養(yǎng)晦,就只能奮勇當先!
“淵荷做的不錯,錯在時機。”
蕭臣告訴玉布衣,淵荷能在明爭暗斗中讓蕭堯保持三年都站在太子面前,已經算是智者中的智者。
但他亦承認,淵荷終究不比戰(zhàn)幕,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上的人。
玉布衣想了想,“那你是哪個段位上的人?”
蕭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
上輩子死在蘇玄璟手里,不是因為輸,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走進這個局。
這輩子重新來過。
是哪個段位,玩了以后才知道。雖然玉布衣智商有限,可有一句話他說的很對。
原本就離出局不遠的蕭堯,已經出局了……
這廂,溫宛守完道士驅鬼直接乘車趕去大理寺把宋相言叫出來,二人到東市買了兩條富貴錦鯉,直奔無逸齋。
車廂里,宋相言捧著瓷缸,瞧著瓷缸里兩條游來游去的富貴錦鯉,神情些許疑惑。
“據(jù)本小王所知,郁神捕不是喜歡喝酒嗎?”
眾所周知的事!
“不!”
溫宛表示她對這件事特別有發(fā)言權,“我上次給郁教習送了兩壺五十年的竹葉青,你猜結果怎么樣?”
宋相言搖頭,“不知道!薄坝艚塘暜斨业拿,竟然把竹葉青倒進池塘里!”那情景,溫宛終身難忘。
宋相言皺眉,“為什么?”
“戒酒的決心!”溫宛表示,她對郁璽良的崇拜就在于此。
戒酒有多難,單從祖父在祖母面前嚷嚷半輩子戒酒,結果在祖母出殯那日祖父還喝了個爛醉如泥就可以看出來。
宋相言聽罷,“可那日郁神捕在大理寺吃飯的時候……喝酒了!
“……”溫宛微怔片刻,“一定是盛情難卻!
“所以,本小王在郁神捕戒酒的道路上,充當一回攔路虎的角色!彼蜗嘌杂行┬奶摚安蝗贿@兩條錦鯉還是縣主幫我送過去好了。”
“大膽些!
見宋相言猶豫,溫宛拍拍胸脯,“有我在!”
宋相言相信溫宛,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這樣相信!
試想,誰能勸動金盆洗手二十年不動‘浮屠’的郁璽良出山驗尸?
誰能勸動金盆洗手二十年不動‘浮屠’的郁璽良重操舊業(yè)?
只有溫宛!
唯有溫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