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之外的墓道,因為天光充斥,不會有鬼。
過了墓門就不是那樣了,墓室是陰宅,陰宅是鬼居所,即便是白天,鬼依舊能活動。
我拆了符,鬼當(dāng)時無法出來,她依舊在引誘我進(jìn)去,因為我一樣冒犯了她的安息!
退步到無法再正常走動的時候,我才轉(zhuǎn)過頭,躬身往上爬。
很快回到了墓道出口,鉆出去后,微涼的山風(fēng)吹拂在身上,吹散了身上的陰霾。
再低頭看去,里頭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見了。
腦中忽地升起一個念頭,讓我瞳孔微微縮成一個小點。
這對于那假身來說,相當(dāng)于我故技重施。
若是成了,雖說它當(dāng)時不會怎么樣,但等時間到了,怕是要受不少苦頭,于我來說,則更安全妥當(dāng)!
將木板封上,我盤膝坐在其上,靜等著時間流逝。
下方的冷意愈發(fā)重,絲絲縷縷的從木頭往我身體里鉆。
不只是冷意,還有怨氣。
這冷,是墓室中吹出來的生氣。
那怨氣,就是里頭的鬼對我的不滿,不光是冒犯她的安息,還有我現(xiàn)在坐在墓道的入口上。
莫說死者為大,就算是活人,也忍不了被另外的人屁股坐在臉上。
陽光逐漸變大,到了半晌午,又到正午。
我時刻注意著時間,當(dāng)?shù)搅耸c,正午正刻的時段,我驟然站起身來,瞬間掐破食指,朝著胸膛勾勒符文!
“蕩蕩游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zāi)股搅!?br>
“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dāng)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以血做引,以身作冢,附魂其中!”
與此同時,身下的陰冷氣息,變得分外兇厲,好似下邊兒有什么兇猛的東西快速朝著我接近!
刺目的陽光,呈現(xiàn)著一股白色,耀眼,但格外冰涼!
當(dāng)符文成型的那一瞬!
我只覺得身前極其陰冷,同下方襲來的陰冷仿佛形成了一個交錯點。
陽光更刺目,眼前似是出現(xiàn)光斑,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一個模糊的樹皮臉,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他臉上拼湊的五官,變得格外興奮,雙臂猛的朝著我肩頭搭下來!
我睜大眼睛,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來了!
來得好!
來得好快!
“還……債!”怨毒的話音鉆進(jìn)我耳朵中。
他將要觸碰到我的那一瞬,我猛地往后一竄!
那同時,一道白影陡然從木板中鉆了出來!
假身的雙臂,極度巧合的搭在了那女鬼的雙肩上!
女鬼發(fā)出一聲刺耳尖嘯,雙臂反抓住假身雙臂。
假身的眼眸中,閃爍過一股濃郁的憤怒怨恨,似要將女鬼甩開!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我還在慣性下踉蹌后退。
耳邊似是聽到刺耳的抓撓聲,像是這地下又有什么恐怖的東西要鉆出來了!
時間過得分外快。
忽地,白色的陽光,變成了橘紅,本來不刺目,瞬間又變得刺目萬分。
木板上空空如也。
假身不見了……女鬼同樣消失的無隱無蹤……
正午大陰過去,鬼自要遁去身形!
我堪堪穩(wěn)住腳步,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汗珠順著額頭上淌下。
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容,心頭卻松了一大口氣!
現(xiàn)在是遁了身形,等天一黑,假身就會現(xiàn)形。
那女鬼不但會暴躁無比,她詐尸的尸身也會鉆出來,就憑她們給我的壓迫力,假身必定逃不了好果子吃。
于瞎子來說,他捕捉不到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才只能天黑引鬼,上來了自然只能同歸于盡。
而我,相當(dāng)于將假身丟在了這個圈套里,自身安然無恙的離開!
正當(dāng)我邁步要下山時,腿腳的位置,卻傳來了一陣陣刺痛感。
眉頭一皺,我蹲身擼開了褲腿,臉色唰的一變。
小腿上,密密麻麻爬著一片泛著血色的絨毛……
絨毛下邊兒,若隱若現(xiàn)似有抓痕……
怨氣,落在我身上了?
陽光直射,小腿隱隱有些痛感,那血色絨毛又消失不見,抓痕一瞬變得明顯,又再度消散……
強(qiáng)忍住心頭那股不適感。
招惹了鬼,往往是鬼纏身。
招惹了尸,身上就會留下記號,接近到尸的附近,就會被針對……
墓中的尸體不簡單,居然是血尸煞。
不過,大不了我不上這座山。
兇尸惡鬼不下山,必然也有一定原因。
收起思緒,我匆匆朝著山下走去。
等到了山腳,昨天將瞎子留下的位置時,那里空空蕩蕩,早就沒了瞎子的人影。
他被我鉗制了行動,怕是早就被送進(jìn)醫(yī)院了。
我思緒定了下來,大致對一些事情有了想法。
假身被困住,王半城對我的算計就到了頭。
只是,我不知道那三人到底有沒有死。
按道理,那些人能用王半城和瞎子的部分身體,部分命數(shù),就可以不弄死那三人。
這應(yīng)該取決于王半城……
此外,只要我將自身命數(shù)抽離出來,歸還給瞎子,王半城,以及其余三人,這就等同于還了債!
只是,我不能那么去抽命而已。
我得先抓到薛燼,再度拔出他的命數(shù),留作于自身命數(shù)的備用。
這樣一來,就是真正的了結(jié)宿怨!
不過,這件事情應(yīng)該沒有那么容易了……
要是我先前就弄明白這一切,那上次……薛燼將計就計想要算計我,就會自投羅網(wǎng)……
時間倒退不了,沒有后悔藥可吃,只能再想辦法。
我走到公園外頭,很快便打了個車,朝著王家趕去。
路途一半的時候,余箐就在給我打電話。
我沒有接。
很快換成了王一鳴,我依舊沒接。
干脆將手機(jī)關(guān)成了靜音。
個把小時左右,車就到了王家宅外。
下車后,我徑直走到了兩根羅馬柱中間的宅門前頭。
伸手,我咚咚咚的敲響宅門。
一兩分鐘,宅門開了,露出門縫的是個熟面孔,此前在王家肯定見過他。
他瞧見我愣了一瞬,和見鬼似的猛地后退,撒腿朝著宅深處狂奔!
我隨后推開宅門,往里走去。
王家這宅子裝潢比不上許家,四處都很老舊,老宅的氣息很濃郁。
經(jīng)過走廊,至正堂前,便瞧見一臉錯愕的王半城。
先前開門那人還在他身邊說話。
下一瞬,王半城臉上就布滿濃郁殺機(jī)。
“不跑,倒還回來,好,好。 蓖醢氤窃捯羲粏,直接摸出來手機(jī),撥了個電話。
簡明扼要,就一句話。
“陳千叩來了我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