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們不敢動,還是因為金針懸掛在薛燼囟門。
此刻薛燼倒下,我因為運命符沒有入我囟門,思緒一樣驚疑混亂,這便露出了破綻!
在他們眼中,我無法瞬息取走薛燼性命,他們才敢動手。
猛然抬頭,我雙眼同樣瞪大,雙臂交錯,擋在胸前!
張炯驟然到了我身前,沙包大的鐵拳轟然揮出,這一拳,剛好打在我小臂上!
劇痛和大力同時襲來,我整個人倒飛而出。
張炯并沒有追擊,彎腰躬身,一把將薛燼攙扶起來。
薛燼不只是眼睛淌血,嘴巴,鼻孔,耳朵,更是七竅流血!
”表……表哥……或許……受人蒙騙……他……無心之失……”??薛燼的語氣分外虛弱。
“師弟!你瘋了不成!”
“事到如今,你還幫著這意圖殺你的歹人說話?”
“我看,他當(dāng)日不來薛家,就是因為我們在你身邊!”張炯的怒氣遏制不住。
我重重撞擊在屋門上,腳直接蹬住了堂屋門檻,才泄去余力。
小臂的生疼,是張炯的勁兒全打在我骨頭上。
一道倩影如煙般從右側(cè)襲向我,赫然是那女道士祁鈺!
她小臂一揮,拂塵朝著我當(dāng)頭打來!
驟然側(cè)退而出,我眉頭緊鎖,因為我目標從來不是和天醫(yī)道觀為敵。
薛燼這里出問題了!
出的還是我完全意料不到的問題。
要么就是我自身命數(shù)不對勁,要么就是薛燼的命,被換過一次了?沒有用我那一部分命數(shù)!
可無論如何,眼前一幕成了定局!
在天醫(yī)道觀眼中,我強行拔出薛燼命數(shù),即便是命數(shù)不融我身,回到了薛燼身上,一樣毀了他大部分道行!這還不只是天醫(yī)道觀兩人瞧見,更有澄豐觀幾十雙眼睛!
“束手就擒!”祁鈺清冷喝道,她再度朝著我逼近!
期間,澄豐觀幾個道士到了薛燼身旁,張炯將薛燼交托給他們,便氣勢洶洶再朝著我逼來!
祁鈺先至我身前,我別無他法,只能動手,揮出小木筒子中的金針!
她身手極其高明,拂塵甩動間,不僅僅接下金針,甚至一甩而出,朝著我襲來!
我再次甩針!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那些金針被我打落。
這間隙間,張炯逼近我右側(cè),腿鞭彈出。
我閃避不及,只能勉強避過要害,被一腿抽中胯骨。
身體失去平衡的同時,祁鈺從另一側(cè)迎上,拂塵啪的一下抽在我右胸口。
那腿鞭氣勁本就大,像是被一根粗木抽了一把,拂塵更似鋼絲臨身。
氣血翻涌,我哇的一口鮮血噴出。
張炯手快速扣向我左肩,祁鈺手扣向我右肩!
院內(nèi)擠滿了澄豐觀道士,他們神態(tài)都無一變得興奮,甚至有人開口叫好!
唯有老道士保持氣度冷漠。
余文,是唯一一個目光擔(dān)憂不止的人。
我心已經(jīng)沉入谷底!
若此刻落在天醫(yī)道觀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
薛燼的事情我還沒弄清楚。他先前眼神的狡詐,充分說明了問題。
以及張炯他們出現(xiàn),薛燼看似給我說話,實際上是燒心,更為激怒張炯等人!
天醫(yī)道觀可能會真的發(fā)落我,用正派手段。
更有九成以上的概率,薛燼暗中下手!
無論哪一種,我都不能讓其發(fā)生!
思緒在電光火石之間,我身體猛然一旋,雙手各持著一小木筒子,金針爆射而出!
張炯和祁鈺大驚失色,飛速后退!
“乾元亨利貞,針法理尤深!能祭致宅事,陰陽妙有靈,秘訣似神通,至靈望感應(yīng)!”
“奉請苗光喬,趙光普,袁天罡,李淳風(fēng)等一切先師,悉顧真香并同供奉,今有道士陳千叩,誅邪衛(wèi)道!”
“天有三奇,地有六儀,精靈異怪,故氣伏尸,黃泥赤土,瓦礫墳?zāi),放光百步,隨針見之!急急如律令!”
金針在初陽下折射出刺目閃光!
不光是張炯祁鈺后退,澄豐觀的那些道士,同樣大驚失色,或退,或掏出物品抵擋。
沉悶的入肉聲響起。
張炯祁鈺紛紛中招,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澄豐觀那些道士,同樣有被金針刺中的人,痛哼著倒下!
我強忍著胯骨和右胸,以及小臂劇痛,縱身一躍,落至老屋房頂,快速朝著后方逃去!
我臉色蒼白,直奔后山方向。
轉(zhuǎn)眼間,我就狂奔了一里路左右,身后并無人追擊而來。
駐足,換了一個方向,沒去后山,而是去了寡婦家。
寡婦先前離開,早已經(jīng)人去宅空,我躲進堂屋后,迅速關(guān)上了門。
屋內(nèi)光線暗淡,桌上不少灰塵。
我呼吸極其粗重,胸腔砰砰直響,是心在猛跳。
緊抿著唇,臉色卻逐漸蒼白。
其實……我先前不能,不該用道法的。
尤其是那道法,還是誅滅尸鬼的咒法。
道法能傷尸鬼,用在人身上,必傷及血肉。
因此,道士交手,一般是點到為止的拳腳功夫。
先前那徐道長對付我,都沒有用道法,張炯和祁鈺同樣沒用。
一旦用了,就相當(dāng)于單方面打破了一種約束……對方也就可以無所顧忌的施展手段。
只是……兩人夾擊,我不是對手,再加上那么多澄豐觀道士。
不先下手為強,就要成階下囚……
可轉(zhuǎn)念一想,除了階下囚,我對薛燼的做法,在天醫(yī)道觀和澄豐觀眼中,早已和奸邪歹徒無異,他們一樣不會放過我……因此,心總算稍稍平復(fù)。
沒有從寡婦家里出去,我檢查了身上傷勢,胯骨那里高高腫起,表面布滿血絲,右胸同樣一片烏紫,小臂隔著衣服都破了皮肉,淌了不少血,張炯和祁鈺夠狠。
盡量調(diào)整呼吸,忍住疼痛,又在寡婦家里找了找。
獨居的人果然少不了一些常備藥物,甚至還有點兒云南白藥,雖說比不上天樞閣的創(chuàng)傷膏,但有總比沒有的強。
處理了傷口,陣陣清涼感讓我舒服了許多。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響起,竟是余文打來的電話!
心頭微沉,我沒有接通。
電話自動別掛斷,緊跟著又一個撥了過來,依舊是余文。
我滑動接聽,手機放置耳邊。
“陳道長……他們要封村找你……西南方向,我負責(zé)的方位,你速來!”
余文語氣慶幸,好似松了口氣。
我卻一陣心驚。
封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