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流程下來,時值午夜,我穿上了這一身紅袍。
身上的疲憊幾乎完全退散,取而代之的是精力充沛,這藥液作用很大,還強(qiáng)健了筋骨。
只是身上空空如也,讓我稍有一些不適。
畢竟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隨身帶著大量銅劍,桃木劍,各種法器……
“老君觀最重要的傳承,并非拳腳上的道術(shù),最重要的是符,還有心法!
“攜帶著外物,心有旁騖,難以完全沉浸!
“嗯,咱們可以去紫金崖了!睆堏A元點點頭,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催促之色。
說實話,我感覺到了急。
心,反倒是有一絲難掩的惴惴不安。
這不安,是因為要學(xué)老君觀真正的道法,還是因為其他?
我自己都說不上來。
走出這大殿時,天上的圓月,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張贏元眺望著月亮,喃喃道:“血月當(dāng)空……這異象不多見!
我靜靜的眺望著。
大殿外太安靜了,弟子都全部不見蹤影。
“嗯,走吧!睆堏A元再道。
我正要邁步跟上張贏元。
忽然間,一股冰涼感襲來,是身上炸開了一團(tuán)鬼氣,幾乎將整個身體完全包裹!
張贏元臉色微變,他陡然上前,手指快速點在我身體各個位置,并一張符直接拍在我胸口!
真人級別的實力,速度自然飛快,而我身上縈繞蕩漾的鬼氣,頃刻間被鎮(zhèn)壓下去,無法再波動。
內(nèi)心涌上來一股急促和煩悶的情緒。
這鬼氣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呂家那邊,魘鬼出了什么事情。
是因為她放走許家的人,驚動老道士醒了過來?
也只有這一個原因,她才會找我了。
可眼前,我卻沒辦法幫她。
在張贏元面前,她但凡現(xiàn)身,必然被攻擊。
朝著紫金崖的方向走去,途中,張贏元離我很近,時刻關(guān)注著我的情況。
兩人都格外安靜,沒有多說一句話。
花費了一小段時間,我們走到了一處位置,紫金崖滿是藤蔓的崖臺,就在眼前,中間那一段棧道,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殘舊,甚至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我沒有瞧見張師道,只有那排房子,以及緊閉著的屋門。
“你去吧。”張贏元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點點頭,正要往前的同時,稍稍駐足。
其實說到底,只要許家的人安然無恙了。
魘鬼,我必然得剝掉她和我之間的聯(lián)系。
我肯定不能去直面老道士。
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許家人的情況,眼前還未知。
“二長老,我用一下手機(jī),我得聯(lián)系一下唐家,問詢他們一個普通家族的情況!
“這學(xué)心法,傳承符法,怕是得用一些時間,我還需交代清楚事情,才能放心!蔽疑駪B(tài)恭敬,語氣更謙遜。
張贏元稍稍思索,才摸出來一個手機(jī),不過并非是我的,而是他的。
我也注意到過,我的所有東西都和衣物一起,一并被帶走了。
不過,我記憶力極佳,當(dāng)年跟著師姐學(xué)道法的時候,就很多東西過目不忘。
唐鈺我經(jīng)常聯(lián)系,他的號碼我記得!
撥通電話,放置耳邊,接通的瞬間,我就喊了一聲唐鈺。
唐鈺語氣詫異且恭敬:“陳先生,你換號了?”
“沒有,師長的號碼,許家如何了?你有沒有聽到什么消息?”我直接切了正題。
我對許家的關(guān)注程度很高,而許家如果脫險,必然動靜也很大,唐家肯定能注意到!
“我正想說這件事情,不過妤妤下午的時候才告訴我,您回了老君山,短時間內(nèi)可能不會出來,還說您有事忙,讓我不要打攪,眼下許家的人,都被我們接來唐家了!
“說來倒也可怕……他們居然全都去了呂家!”
“時至今日,忽然清醒,并跑了出來……”
唐鈺語速飛快,他還想要說下去。
我頓覺得心頭大定。
“既如此,那便沒有大礙了。幫我好好照料許家的人!”我語氣十分沉定。
“沒問題陳先生,對……還有一件事兒,妤妤不讓我告訴你……”
“苗寨的人再來過一次,是請她回去的,當(dāng)然,她否決了!碧柒曊f。
我微噓一口氣,差不多煩亂的心思,得到了安定。
這樣一來,荊州的事情,其實除了呂家的魘鬼,以及老道士,還有那個給壽喜宮煉丹的道士身份不明,其它的事情,隱患,都全部解決了!
老道士求尸,他肯定不會離開呂家。
魘鬼必然會用盡渾身解數(shù)和他周旋,對外界不會有損傷。
老君觀直接出馬,那煉丹之人,按照我和張子平之前的規(guī)劃,是不可能逃掉的!
就算再剩下一些事情,都只是小事兒,無傷大雅。
我身上唯獨的麻煩,就是這陰親要解決掉,以及師姐如今的目的不明……
掛斷電話,我將手機(jī)還給了張贏元。
隨后在張贏元的注視下,我走過棧道,走上了滿是藤蔓的崖臺。
月光在這個地方,如同柱狀一般傾瀉灑落,紫金崖的氣場很高,頗有種脫去世俗的感覺。
張贏元轉(zhuǎn)過身,朝著遠(yuǎn)處離開。
我往前走了幾步,停在房門前,恭敬的彎腰,喊了一聲:“師尊!
安安靜靜,沒有絲毫回音。
我就那么安靜無聲的等著。
再過了幾分鐘,張師道依舊沒有回答我,我語氣更為恭敬,又喊了一聲:“師尊?”
他還是沒有回應(yīng)。
我沒有再開口了,而是盤膝坐在原地,靜靜的等待。
這種級別的道士,可以說是道人,莫說我已經(jīng)出聲喊過他,就算是我一言不發(fā),他都肯定曉得,我來了。
或許,他又在某個關(guān)卡暫時不能言語動作?
我開始調(diào)理體息,盡量使得自己到最佳狀態(tài)。
在天醫(yī)道人那里受的傷,其實在浸泡藥液之后,都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只是心境還不平穩(wěn)。
眼觀鼻,鼻觀心,我逐漸進(jìn)入了冥想中。
時間的流逝,仿佛感覺不到了。
古人云,山中無歲月,說的便是如此。
天亮,天黑,交替了數(shù)次。
這期間,張師道沒有出過門。
棧道那一側(cè),每天都有一個弟子前來,送上飯食。
每一次,弟子送的都是兩屜飯,我吃掉一屜,將另外一屜放在木門前頭。
張師道卻一直沒有出來過。
人不吃不喝,最多能活七天時間。
張師道……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