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得茫然萬狀。
“我……我沒有感覺……放不出問心蠶……”
我:“……”
苗妤妤有時候狡黠無比,這時候,卻單純的過了頭。
“不是讓你給我下蠱,是蠱蟲!最為害怕的那幾只蠱蟲!來!”
語氣稍稍加重,我沖著苗妤妤伸出手,掌心朝上。
“啊……”苗妤妤總算反應了過來。
她顯得極為尷尬,手朝著我手按來。
微微的涼意入手,當苗妤妤手挪開后,我掌心中趴著兩只細長蜈蚣,一條蝎子,還有幾只通體漆黑,不知名的小蟲子。
“數(shù)量很多……就不好往你手里放多少了,它們不會鉆進你身體的。”苗妤妤小聲解釋。
余文等人看我的目光萬分疑惑,苗妤妤還是沒弄明白我想做什么。
我微噓一口氣,手往前探出,走了三米。
緊接著,我退回原位,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再走出三米。
周而復始,當我朝著東方走出時,掌心中那幾只蠱蟲,忽地有了異動。
黑色小蟲子微微顫栗,背部不停的開合,似是翅膀抖動。
蜈蚣和蝎子瞬間成了團,蜷縮成了一個小球。
恐懼,變得更具象化!
我毫不猶豫,順著前方疾走!
余文等人面露喜色,立即跟上我。
不需要我多言,他們自然知道,我已經(jīng)有所發(fā)現(xiàn)。
愈往前走,我心頭就愈凝重。
幾分鐘后,穿過食堂一側,抵達后操場的位置,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先是瞧見一座小山包。
學校的圍欄,剛好在山包腳下延展開來,一座格格不入的小樓,正佇立在山腳下。
找到了!
一行人轉眼間,就圍住了那棟樓。
不等我出聲,余文等人就取出各樣法器,快速的施加各種符文,將這棟樓完全封死!
就在這時,二樓的位置,忽地傳來一陣響動,窗戶竟然開了。
薛広靜靜的站在窗戶邊緣。
他神態(tài)顯得極度麻木,既沒有先前的驚慌失措,也沒有恐懼,就是純純的麻木。
對視幾秒鐘后,他麻木的臉上,又稍稍浮現(xiàn)一絲笑容,一絲極其怪異的笑容。
他肩膀的位置不停隆起,一顆頭慢慢鉆出了衣服。
五官看似是正常的,沒什么畸形。
可這里的學生,又并非所有的畸形都在頭臉上。
薛広眼珠忽地睜大,他抬起一只手,直接割開了手腕,朝著那顆頭塞去!
那頭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顯得分外滿足。
異變,再一次突生。
那顆頭,開始哭了起來。
吸血讓他心滿意足,可他的神態(tài)表情,卻格外痛苦,像是承受著莫大煎熬!
哭聲使得人心煩意亂,并且從心底深處,彌漫出一種哀傷情緒,抑制不住的想哭……
我還好,一是忍耐力強,二是終年在山上,又有什么值得我悲傷?
我媽現(xiàn)在好端端的和翠姨生活在一旁。
只是那種感覺太濃烈了,需要強行抵抗。
否則莫名其妙的還是會牽動情緒流淚。
其余人顯得狼狽許多,連同余文在內(nèi),幾個道士都在不停的垂淚。
就連苗妤妤,一樣啜泣不止。
哭著哭著,他們的臉上就出現(xiàn)了血痕,甚至是神情恍惚起來。
窗戶邊兒上,薛広臉上的笑容不停擴大,雖說他顯得愈發(fā)虛弱了,那只鬼也愈發(fā)哀傷,但事實上,天平正在不停的朝著他那邊傾斜。
就連我,沒有什么哀傷的事情,眼淚都在往下淌!
不止如此,心口像是被堵住似的,手腳都提不起來什么勁兒。
那鬼頭似是吸食到了一定地步,嘴巴從薛広手腕挪開,他沖著我們一聲尖銳咆哮,那股哀傷的感覺更濃郁,似是肝腸寸斷!
噗!
余文身邊一道士,噴出一大口鮮血,緩緩萎靡下來……
我睜大眼,心中的郁結愈來愈多,隨時有要吐血感覺涌來!
腦中豁然浮現(xiàn)了一個名字!
哭喪鬼!
百鬼錄中,一種極其少見的惡鬼兇魂!
他必然是小時候死于羞辱折磨,外加殘害,而他家人必定是一方貴胄,家境極好,對他疏于管顧!
這樣一來,他死后才會怨氣沖天。
必須要以生父或者生母的血常年喂養(yǎng),才能供養(yǎng)在身旁,否則哭喪鬼出現(xiàn)的地方,都是一片鬼哭狼嚎。
而當哭喪鬼開始哭的時候,會影響身旁四周的人,哭到肝腸寸斷為止!
薛広,居然會養(yǎng)著一頭哭喪鬼!
我死死盯著那鬼頭的臉,才認出來,他的模樣和薛広有著六七分相似,只不過因為他年紀小我沒認出來而已。
“都給我死!”薛広放聲大笑,顯得異常興奮!
淡淡的青霧在四周縈繞。
青鬼級別的哭喪鬼,根本不是余文這些人能抵擋的,我也覺得搖搖欲墜,隨時會吐血。
一旦吐血,就等同于傷了陽氣,那就是薛広粘板上的魚肉了!
我心頭升起一股怨憤不甘,難道都這一步,還要讓薛広翻盤?
雙目圓睜,我心頭下了狠!
“上臺一黃除不詳!”
“中臺二白護身宅!”
“下臺三清斬妖精!”
我低吼聲中,快速掐出法決!
胸口的悶堵感,驟然被打通!
三臺咒是以催動,并短暫透支潛力,換取爆發(fā)力!
隨著四肢百骸源源不斷的勁氣涌來,我雙手自腰間掠過,再入手的,是三柄青銅劍!
“秘訣曰!”
我語氣極重,幾乎形成陣陣回音!
只不過,另一個冷冽的喝聲打斷我咒法。
那喝聲極大,如同滾滾悶雷連綿不斷,讓我聽不清其咒法字眼!
就在這時,薛広的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錯愕,以及震驚!
他猛然竄出二樓,似要跳下來逃竄!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大串如同柳葉大小的青銅劍,攢射而來!
近乎將薛広的身體,射穿成了一個馬蜂窩!
銅劍叮叮叮的刺在墻壁上,薛広砰的一聲落地,鮮血不停的溢出。
他肩頭那鬼頭,再度發(fā)出一聲咆哮,朝著一個方向猛沖而去!
“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
“一切神煞,急急煞!”
“吾奉豁落靈官王元帥,急急如律令!”
這咒法,并非一人喝出,而是兩人。
我陡然扭頭看去,那兩人,其中一個是張炯,另一人,正是祁鈺。
他們兩人念咒中,雙手同時往前猛推,一張近乎一米高的大符,朝著那鬼頭裹挾而去!
兩人身旁,是不停顫栗,卻眼中豁出一切,似是道義凌然的薛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