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丟給他一個(gè)冷冷的白眼:“我有什么好氣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你也太小看初八了,他今早來找我,托我把折梅收了,他不會納折梅的!
頓了頓,又直視著穆清淮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初八說他永遠(yuǎn)不會納妾!
穆清淮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原來葉蘭舟在意的,不是初八會不會納了折梅,而是納妾這個(gè)問題。
想明白這一茬,他頓時(shí)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
她一定誤會了!
他贊成初八納了折梅,那是因?yàn)檫@是馮瑤主動提出來的,這是她的心愿,他作為馮瑤的哥哥,肯定是無條件站在妹妹這邊的。
但那并不代表,他就會納妾!
“蘭舟,你誤會我了,我……”穆清淮連忙解釋。
葉蘭舟白眼一翻:“我累了,歇會兒先,你自便吧。”
穆清淮連忙伸手去拉她,不料葉蘭舟早有防備,衣袖一甩,避開他的手,進(jìn)了里間。
“蘭舟!蘭舟!”
看著葉蘭舟頭也不回的背影,穆清淮懊惱得直跺腳。
瞧他這蠢笨的腦子,討好她沒那個(gè)本事,惹毛她倒是一把好手。
不行,得想想辦法,怎么著也不能讓她帶著誤解,對他的怨念越來越深。
——
早朝后,王福海過來傳話,說皇上請穆清淮去御書房議事。
穆清淮連忙跟上御駕,隨侍在側(cè)。
一路上,太子黎溶與穆清淮商討了一會兒國事,都是些早朝上沒拿定主意的事。
穆清淮還以為去御書房也是商議朝政,他有心隱退,應(yīng)答之間便故意不著痕跡地露出幾分破綻。
到了御書房,皇帝賜了座,穆清淮連忙謝恩。
“穆卿免禮平身,咱們君臣今日不議國事,你不必如此拘禮!
穆清淮不禁心頭一突,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君臣之間不議國事,那還能議什么?
“穆卿今年二十有四了,可是?”皇帝笑呵呵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穆清淮起身行禮:“回皇上的話,正是!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他坐:“穆卿近年來征戰(zhàn)四方,屢立戰(zhàn)功,端的是鞠躬盡瘁,勞苦功高!
“皇上謬贊了,為人臣子,此乃本分,臣不敢居功。”
“坐坐坐,不必時(shí)時(shí)起身行禮,朕今日只與你論君臣情分,不談國事!
穆清淮的心顫得越發(fā)厲害了,論君臣情分?怎么個(gè)論法?
他狐疑又忐忑地看了眼黎溶,然而黎溶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古井無波,看不出半點(diǎn)情緒。
“穆卿啊,你為君盡忠、為國效力之余,自個(gè)兒的事情,也得上些心才是!被实坜壑,微笑道,“你穆氏一門忠心耿耿,原是朕對不住你們。”
穆清淮冷汗差點(diǎn)出來,連忙站起身行禮:“皇上折煞微臣了!”
“這些日子以來,朕一直在想,該如何賞賜你。金銀財(cái)寶、功名利祿,你如今都有了,唯獨(dú)缺一樣——”
皇帝頓了頓,微笑著看向穆清淮。
接觸到皇上的目光,穆清淮心跳一頓,突然很想撲過去捂住他的嘴。
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話。
“你二十有四,卻尚未成家。朕也聽說過,你志存高遠(yuǎn),想著先建功立業(yè),再娶妻生子。如今你這功名利祿都有了,朕便賜你一樁婚事,全了這圓滿!
穆清淮屏住呼吸,道:“臣多謝皇上天恩浩蕩,只是臣并無……”
黎溶打斷穆清淮的話,含笑問道:“穆卿不問問父皇,想要將哪家千金賜予你么?”
穆清淮心頭一跳,不禁生出一個(gè)大膽的想法。
禿子說得明明白白,他對葉蘭舟的心思他看得真真兒的,難不成皇上也看出來了,所以想要成全他?
可葉蘭舟不答應(yīng)啊,皇上賜婚,她肯定不敢抗旨,但心里憋著一口氣,那也不成啊。
轉(zhuǎn)念一想,要不就先接受皇上賜婚,她若是心里有氣,他任憑打罵,由著她出了氣就好。
穆清淮心里正天人交戰(zhàn),皇上又道:“穆卿此等年少英才,朕私心里想著,朕若是有個(gè)適婚年齡的公主,必然招你做駙馬!
穆清淮一聽,松了半口氣,還好,還好,皇上膝下并無適齡的未婚公主。
哪知一口氣沒送完,就聽皇上說道:“莊王的嫡出愛女,是朕的親侄女,太后在時(shí),小郡主是養(yǎng)在太后膝下的,朕待她一向視若己出。朕便……”
“皇上!”穆清淮一急,不顧一切地開口打斷皇上的話,“臣多謝皇上厚愛,然臣心中……”
皇上聞言,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眸子微瞇,眼神變得說不出的凌厲,透著一股子不悅。
他壓根就沒給穆清淮說下去的機(jī)會,肅聲打斷:“朕便將莊王嫡女賜婚于你,做你威遠(yuǎn)侯府的正室夫人,婚期令欽天監(jiān)擇定吉日,由宗人府按公主儀制操辦婚事!
穆清淮一聽這話,就知道皇上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
即便他說出自己已經(jīng)有心上人,皇上也不會成全的。
穆清淮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思索應(yīng)對之策。
黎溶笑道:“威遠(yuǎn)侯,瞧你樂的,連謝恩都忘了,還不快領(lǐng)旨謝恩?”
穆清淮遲疑了下,皇上賜婚,是天大的恩寵,可要是抗旨拒婚,那就是天大的禍?zhǔn)隆?br>
但他還想再掙扎一把,于是跪下磕了個(gè)頭:“皇上賜婚,臣不勝榮幸,然臣已有心儀之人,懇請皇上成全!
既然這場賜婚無可避免,那能換成他心愛的女人,總歸比當(dāng)什么莊王府的郡馬爺要好太多。
皇上眉眼一冷,端起茶盞,拈著蓋碗撇了好幾下浮沫,呷了一口,并未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道:“穆卿這是對朕的賜婚不滿?”
“臣不敢,臣只是……”
“那就好!”皇上冷冷地道,“王福海,傳旨下去,封莊王嫡女為莊華公主,威遠(yuǎn)侯尚莊華公主,令欽天監(jiān)速速擇定吉期,宗人府全權(quán)操辦婚事!
穆清淮心一涼,圣旨一下,這件事就再沒轉(zhuǎn)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