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安正在庭院里站著,見穆清淮出來,連忙迎了上去,開門見山地道:“少當家的,我看上一姑娘,請少當家的替我說親。”
穆清淮一陣心梗,氣笑了:“呵,用得著我的時候,我就是少當家的,用不著我的時候,連聲禿子都叫不得了?”
葉長安撓了撓禿頭,嘿嘿笑道:“少當家的,您大人有大量,還能跟小的計較不成?”
不等穆清淮開口詢問,葉長安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吧啦吧啦一通唾沫橫飛,把他對折梅一見鐘情,輾轉反側數(shù)日,終于下定決心求親一事給說了個聲情并茂。
穆清淮的心梗得更厲害了,右手捂著心口,臉色有些發(fā)青。
“少當家的,您這是怎么了?”葉長安連忙扶他進屋坐下,“您莫不是在南疆戰(zhàn)場受了傷?您先坐著歇歇,我這就去請夫人過來!
穆清淮一把拉住他,沉沉地道:“不必,我沒事。”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葉長安,問道:“咱們朝夕相處五年,我可都從沒聽你說起過想娶媳婦,你這才來京城幾天,就想著娶媳婦了?”
葉長安撓了撓禿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那不是從前在寨子里,沒有中意的小姑娘么?自打見了折梅姑娘,我這幾日總是想著她,做夢都老是夢見她。”
他四下里一瞟,訕訕地壓低聲音:“少當家的別笑話我,我就想著,我喜歡她,我想娶她。我原本想在府里做幾年事,立了功,再去求夫人賞一門婚事?晌乙蛔聊,折梅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個幾年,指不定她娃娃都抱出來了,我得先下手為強。”
穆清淮擰著眉頭,心里那個郁悶。
“我都求過夫人了,不過夫人說,折梅姑娘是個有主意的,未必能看得上我,我只能來求少當家的!
穆清淮聽了這話,心里才好受些,略微有被安慰到。
折梅是官家小姐的貼身丫鬟,跟普通粗使丫鬟不同,她有主意,會來事,多半看不上禿子這種草莽漢子。
看來,以后別人成雙成對兒女雙全的時候,他還可以找禿子當酒搭子,一起借酒消愁。
葉長安一口一個求少當家的成全,穆清淮應道:“好吧,那我就替你去向阿瑤說一說,成不成的,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思。”
葉長安嘆了口氣,說道:“夫人已經(jīng)說了,折梅姑娘多半是瞧不上我的,我只求少當家的能將折梅姑娘要過來,留在侯府伺候,或是指派給夫人,讓我有機會多見見折梅姑娘的面!
穆清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禿子是個莽漢子,竟然還能想到這一招。
“行,那我回頭見了阿瑤,就跟她說一聲!
葉長安這才松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走了。
穆清淮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出了神。
他又何嘗沒爭取過?
三年朝夕相處,南疆北境同生共死,為她擋刀,護她周全,能為她做的,他都做了。
可那女人生就一副鐵石心腸,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穆清淮嘆了口長氣,打起精神,把孩子們叫到身邊,考教他們的武功和功課。
大郎書讀得很好,不論是考四書五經(jīng),還是考時政國策,他都能對答如流。
二郎的重心在學醫(yī)上,穆清淮不懂醫(yī)術,聽他背了幾首湯頭歌訣,就考起三郎用兵之道來。
文才考過之后,接著就是考教武藝,三個孩子來一場混戰(zhàn),打得熱火朝天的。
三郎的武功一騎絕塵,遠超大郎二郎,而二郎又比大郎強些。
根據(jù)孩子們的根基來看,三郎和二郎可以開始修習冰心訣,大郎還差了些火候。
穆清淮便把大郎和二郎叫進練功房,即日起正式傳授冰心訣。
隔天,馮瑤來了瑞懿夫人府,請葉蘭舟替她診脈。
葉長安第一時間跑來威遠侯府,央求穆清淮立即去見馮瑤,把折梅要過來。
穆清淮架不住磨纏,邊走邊給他打預防針:“折梅是個好姑娘,模樣好,能力強,一向幫著阿瑤打理府中事務和在水一方的生意。這人吶,有了本事,眼界就高,她能不能看得上你,還真不好說,你可得做好兩手準備!
葉長安嘿嘿一笑,齜著一嘴白牙說:“嘿嘿,她看不上我,我就死纏爛打。常言道,好女怕纏郎。我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蕩,誰要是敢接近她,我就把他打出去。她身邊只有我一個男子,我就不信她還能看上別人不成!”
穆清淮:“……”
臭不要臉的!
葉長安忽然眨巴眨巴眼,湊近穆清淮,壓低聲音道:“少當家的,恕我直言,您對夫人的心思,我可是看得真真兒的?赡@都三年了還沒得手,說到底,還是纏得不夠!
“是么?”穆清淮不禁有些懷疑,“我都從葉家村追到豐城,從豐城追到京城,從京城追到北境,再從北境到南疆,這還不夠?”
葉長安翻了個輕蔑的白眼過去:“少當家的,您就看我的吧!”
穆清淮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你?呵,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人家折梅姑娘,多半是不樂意的。”
“少當家的,您只管將折梅姑娘要過來,剩下的,您就看仔細了!高夫人的娃娃落地之前,我要是娶不到折梅姑娘,我把這顆禿頭摘下來,給您當球踢!”
穆清淮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原本他只是打算幫葉長安提一嘴,他都做好馮瑤和折梅主仆倆不答應的心理準備了,但葉長安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倒還真讓他動了好奇心。
“成,那我就把折梅要過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摘下腦袋讓我當球踢的!”
頓了頓,穆清淮又道,“以后別叫少當家的了,雖說如今你已是良民之身,但若是讓人知道你曾落草為寇,總歸不好!
葉長安一聽穆清淮答應把折梅要過來,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想過了,不管折梅能不能看得上他,總歸要把人弄過來,他才有機會。
夫人不肯出手,那就只能求侯爺,可侯爺瞧著不大積極的模樣,非得激他一把,他才肯盡心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