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臉一紅,梗著脖子懟:“誰登徒子了?你別胡說,壞了我的名聲不打緊,可別壞了軍醫(yī)的名聲!
遠(yuǎn)哥兒一個白眼翻過去,大步流星地走了。
大牛連忙跟上遠(yuǎn)哥兒的腳步,他倆是帶領(lǐng)東路軍的將領(lǐng),每日都需要去營地巡視,了解軍中動向,隨時待命。
黎煜討了老大一個沒趣,看了眼初八,不料初八連一個字都沒對他說,掉頭走了,去中路軍駐地巡視操練。
黎煜尷尬的不行,只好抹了把臉,若無其事地回營帳。
他是負(fù)責(zé)看守楚延的,索性就跑去找楚延,跟他聊聊天。
“哎,楚帥,你們國師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瞧著他那雙眼睛,不像是個善茬。
楚延不禁老臉一紅,這話聽著咋就那么別扭呢?
只不過一個回合,將離就被放倒了,讓人給抬著回去,再怎么不是善茬,現(xiàn)在也強(qiáng)橫不起來了。
大概是許久沒人跟楚延和和氣氣地聊天,再加上總想為自己國家撐撐臉面,楚延就跟黎煜聊了起來。
“國師道號將離,原先是皇族出身,論輩分是我國皇帝陛下的堂叔。國師是得道高人,武功奇高,醫(yī)毒雙絕,胸中有大智慧。
皇上甫一登基,便將國師請回朝中,輔佐朝政。這些年來,國師為皇上出謀劃策,外安天下,內(nèi)安朝堂,功不可沒。我南楚太平盛世,有一半是國師的功勞!
黎煜邊聽邊點(diǎn)頭,贊道:“這么說,那個國師還真是挺厲害的,有兩把刷子。”
“此次南征,便是國師的主意。南楚境內(nèi)多低矮丘陵,不利于耕種,如今人口多了,這地方就越發(fā)不夠用了。國師分析利弊,便定下開疆拓土之策。
我南楚與東黎、西梁、北燕三國相接,北燕苦寒,百姓以游牧為生;西梁干燥,每到冬春風(fēng)沙漫天,也不適合耕種。
唯有東黎,土壤肥沃,雨水充足,四季分明,最適宜耕種。且東黎經(jīng)與北燕一戰(zhàn),元?dú)獯髠茈y抵擋我南楚大軍壓境!
黎煜聽著聽著就笑了:“那你們國師這一次可真是想錯主意了,我東黎可不是軟弱可欺之輩。”
楚延嘆了口長氣:“是啊,這一回的確是國師輕敵了,東黎非但不弱,且十分強(qiáng)悍。只是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何事?”
楚延始終想不明白,那些糧草上哪兒去了。
真要是燒毀,必然是漫天大火,一天一夜都未必?zé)猛,而且會留下灰燼。
可糧草駐地什么痕跡都沒留下,十五萬大軍的糧草憑空消失。
要說是被東黎士兵偷襲,一夜之間搬空,那就更不可思議了。
南楚士兵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被人搬空糧草而一無所知?
況且那夜大雨傾盆,火盆都點(diǎn)不著,南楚士兵沒辦法巡視,東黎士兵又怎能在山林間穿行,越過瘴氣和沼澤,摸黑搬空南楚糧草?
他看看黎煜,抿了抿嘴,沒吭聲。
黎煜挑了挑眉,嘿,還不告訴他,不說就不說!
他想了想,問道:“那依你之見,國師被抬回去,小皇帝會作何反應(yīng)?”
楚延凝眉斂目,思索許久,才道:“皇上年輕氣盛,這些年來甚少遭遇挫折,且他一向極為倚重國師與我,我二人一內(nèi)一外,一文一武,共同護(hù)衛(wèi)大楚山河無恙。如今我身陷東黎軍中,國師中毒而回,只怕皇上會惱羞成怒!
“你的意思是說,小皇帝會一怒之下,主動發(fā)起進(jìn)攻?”
楚延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此處的地形地勢,大規(guī)模偷襲是不可能的,千把人的偷襲,小打小鬧的,皇上也不屑于做那等勾當(dāng)。依我所見,皇上多半會光明正大地宣戰(zhàn),與你們東黎決一死戰(zhàn)!
黎煜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小皇帝倒是個硬脾氣,不像你,貪生怕死,沒半點(diǎn)子骨氣!
楚延:“……”
臉又雙叒叕腫了。
“我……”他想說自己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想保住一條命,等回到南楚軍中,還可以為戰(zhàn)事出謀劃策,上陣廝殺。
可眼下這情形,這話說出來,就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黎煜伸了個懶腰,朝中軍大帳走去。
他得把從楚延這里得到地消息告訴大將軍和軍醫(yī),早做應(yīng)對。
——
把人都支開之后,葉蘭舟問道:“什么事?”
穆清淮沉默片刻,才道:“南楚元帥被俘,國師中毒,小皇帝這下只怕要惱羞成怒了。蘭舟,你以為他們接下來會如何行事?”
“管他如何行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還能怕他不成?”
“楚延在我軍中已有大半個月,若是南楚小皇帝肯重金將他贖回倒也罷了,若小皇帝不肯贖他,你可想過,軍中會起什么流言?且不說三軍將士如何想,若是小皇帝派人散布謠言,誣陷你我通敵,那可如何是好?”
葉蘭舟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穆清淮蹙著眉頭,說道:“我已在戰(zhàn)報中言明生擒楚延,留待南楚小皇帝前來談判。如今既然談判不成,那便如實(shí)上報,奏請皇上處置。”
“只怕皇上也是存著收歸己用之心!比~蘭舟搖了搖頭,很不贊同,“楚延此人,留著也是個禍害,真要是讓他帶兵打仗,他很可能會反咬東黎一口,這個險冒不得!
“他畢竟是南楚三軍統(tǒng)帥,你我若是隨意將他殺了,只怕也是一樁后患。來日朝堂之上,若有人以此彈劾你我恣意妄為,如此重大之事不奏請皇命,就麻煩了!蹦虑寤瓷袂槟,語氣沉沉。
老話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真要是自行決斷,將來功高震主之時,這可就是一條大罪名。
葉蘭舟不勝煩躁,不悅地道:“輕不得重不得,還真是麻煩了!”
倆人正爭執(zhí)不下,黎煜忽然來了,還沒進(jìn)來就大聲嚷嚷開來。
“大將軍,軍醫(yī),我有要事稟報!”
“什么事。俊比~蘭舟不耐煩地問了一聲。
黎煜走進(jìn)來,將剛才跟楚延的談話說了一遍,著重強(qiáng)調(diào)南楚小皇帝很有可能會惱羞成怒,大舉進(jìn)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