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淮長出一口氣,轉(zhuǎn)身向葉蘭舟,激動又誠懇地道謝。
“蘭舟,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義父早已身歸黃土。
我多次受傷,全仗你相救。
你又救了我四個侄兒,對他們悉心教養(yǎng),你對我穆家實在是恩深似海!
話音未落,顧長淮屈膝跪下,神情嚴(yán)肅地道:“蘭舟,請受我三拜!”
葉蘭舟皺了皺眉,側(cè)身避過,輕描淡寫:“我是為我兒子,你不必謝我!
顧長淮梗了一下,但還是堅持拜謝。
拜完,站起身拉著大郎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松哥兒,你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快說與我聽!
大郎看了眼葉蘭舟,謹(jǐn)慎地道:“幺叔——不,顧師父,你以后還是叫我大少爺吧!
“為什么?”顧長淮一愣,“你不肯認(rèn)我?”
大郎搖搖頭,冷靜地道:“你我皆是在逃死囚的身份,一旦身份暴露,立時便要引來殺身之禍!
顧長淮心一沉,還有那么點子不甘:“那私下里……”
葉蘭舟打斷顧長淮的話,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私下里你們也不要叔侄相稱,就當(dāng)沒這回事,以免隔墻有耳,或是哪日說漏嘴了,引人懷疑!
顧長淮滿眼失落,雖然明知道葉蘭舟說的是實話,可內(nèi)心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以前他以為穆家的血脈已經(jīng)死凈死絕,只剩他一個人茍活于世。
習(xí)慣了孤家寡人,倒也不覺得有什么難熬的。
如今乍然得知,四個孩子依然活著,并且已經(jīng)與他朝夕相處一年半,卻又不能相認(rèn),他就有些承受不了了。
葉蘭舟安慰道:“顧長淮,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畢竟事關(guān)重大,萬不可掉以輕心。”
顧長淮悶悶地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會謹(jǐn)言慎行的。”
“至于二郎三郎四郎,他們還不知道你就是他們的幺叔!比~蘭舟嚴(yán)肅地叮囑,“我跟大郎商量過了,暫時不打算告訴他們。”
“為什么?”顧長淮既不解,更無法接受。
“我是孩子們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血親,為什么不讓我們相認(rèn)?”
他生怕葉蘭舟跟大郎強(qiáng)烈反對,不等他們開口,就急急地道:“我可以答應(yīng)你們,不對外公開,但私下里總要讓他們知道吧!”
葉蘭舟遞了個眼神,讓大郎去說。
她則起身走進(jìn)內(nèi)室,隨他們叔侄怎么溝通。
大郎繃著小臉,嚴(yán)肅得像個小老頭兒。
“顧師父,二郎、三郎、四郎還小,若是讓他們知道,難免會有走漏風(fēng)聲之患。為了你我的安全,也為了我娘和弟弟妹妹們的安全,還請顧師父成全!
大郎一口一個“顧師父”,顧長淮心里生疼生疼的,眼神受傷地望著他,悲哀地詢問。
“松哥兒,你可是怨幺叔?”
大郎抿著嘴唇,搖了搖頭。
顧長淮深深地嘆息:“你怨我,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松哥兒,咱們畢竟是嫡親的叔侄,也是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關(guān)的親人。
不讓我和二郎三郎四郎相認(rèn),對我、對他們都太過殘忍了!
大郎搖搖頭,冷靜地道:“我倒覺得,不戳破這層血脈關(guān)系,對二郎、三郎、四郎反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