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絲診脈是影視劇里的夸張,但蒙著眼睛針灸,那就是“無他,唯手熟爾”。
葉蘭舟準(zhǔn)確無誤地下針,起先,黎溶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但十多針扎下去之后,他的臉色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
呼吸粗重,額頭見汗,身子發(fā)軟,有種說不清從哪兒來的疼,像是從骨子里往外泛。
“王爺!王爺!”初六大驚,扶住黎溶搖搖欲墜的身子,回頭喝道,“快住手,王爺撐不住了!”
葉蘭舟冷聲呵斥:“別搗亂,一邊待著去!”
初六急得滿頭大汗:“可王爺?shù)纳碜印?br>
初八拉了拉他,壓低聲音說:“江夫人正在診治,你別大喊大叫,要是驚著江夫人,傷到王爺,那可如何是好?”
“你沒看見王爺都快撐不住了么?”
初八對葉蘭舟的醫(yī)術(shù)十分信服,雖然黎溶的狀態(tài)看起來確實不太樂觀,但神醫(yī)治病,要是能讓外人輕易看懂,那也就不叫神醫(yī)了。
頂多半刻鐘的功夫,葉蘭舟一共下了九九八十一針,從后背到頭部,把黎溶扎成了刺猬。
最后一針落下,葉蘭舟下意識扯掉蒙眼的帕子,神情淡定,胸有成竹。
她一個白眼丟向初六,不爽地吐槽:“你個豬隊友,巴巴地尋我三個月,我這剛一上手,你就吱哇亂叫,那你尋我做什么?”
初六雖然不明白“豬隊友”是什么意思,但想來不是什么好話。
他漲紅著臉,梗著脖子分辯:“我也是為了王爺,我……”
“你什么你?”葉蘭舟懟了回去,轉(zhuǎn)回身朝著黎溶努了努嘴:“你自己看,你家王爺這不是好好的么?”
目光觸及到黎溶扎滿鋼針的后背,葉蘭舟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這才意識到,她將帕子給扯掉了。
初六被葉蘭舟一通吼,訕訕地栽著腦袋。
初八正數(shù)落他,兩人都沒發(fā)現(xiàn)異常。
葉蘭舟立即回過神來,無比淡定。
她是軍醫(yī),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不知道救治過多少傷員。
后來年紀(jì)大了,退下來之后,又在帶團(tuán)隊搞研究,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
別說是后背,正面見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黎溶的背不寬,很瘦,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仿佛骨頭架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皮。
膚色慘白,青筋縱橫,十足的病態(tài)。
“王爺,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葉蘭舟繞到前面,觀察黎溶的狀態(tài)。
初六“哎”了一聲,往前踏了一步,想要制止她。
初八死死地拽住初六,不讓他拖后腿。
葉蘭舟又丟給他一個白眼,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帕子:“來來來,你行你上!
初六:“……”
“不行別嗶嗶!”
頓了頓,又道:“初八,把這個豬隊友給我攆出去!”
初八立即扯著初六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拖。
初六掙扎著不肯走,葉蘭舟冷眼一瞪:“滾!”
初六一哆嗦,莫名的慫了,半推半就的被初八拽了出去。
“王爺,您……”
葉蘭舟剛回過頭來,就見黎溶身子猛地一抖,往前一撲,一口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