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后,黃河水打算領(lǐng)一眾同事去下館子。
江婉剛剛打罵了人渣,心里頭高興,立刻有了胃口,便跟著眾同事一塊兒出發(fā)。
沒討厭的陳彬彬在,眾人一個個都樂哈哈!
剛拐出太平街路口,江婉眼尖發(fā)現(xiàn)騎著自行車往這邊過來的李總編。
“哎!是師傅!”
眾人樂呵呵迎上前,邀請李總編一塊兒去下館子。
李緣看向江婉,微笑解釋:“不了,我找小徒弟有要緊事商量,你們?nèi)ゾ托!?br>接著,他從口袋里揪出兩張家具票,遞給黃河水。
“提前向后勤那邊申請的,算是送你的搬家賀禮!
市面上的家具票極少,得特意跟后勤那邊打招呼,才可能得到一兩張。
考慮到黃河水要搬新家,估摸得添置家具,所以他提前安排了兩張。
黃河水感動極了,歡喜道:“大伙兒瞅瞅!咱老總編絕對是全世界最好的領(lǐng)導(dǎo)!”
眾人都哈哈笑了!
江婉見師傅不愿前去,只好拒了聚餐,留下來待客。
“師傅,您還沒吃吧?走!進(jìn)屋里喝點(diǎn)兒水!回頭我下廚給您做兩個小菜——”
“小歐陽在家吧?”李緣扶著自行車,神色有些奇怪。
江婉狐疑點(diǎn)頭:“在啊!師傅,怎么了?”
李緣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小婉,歐陽的父親……今晚就要來接他走了!
什么?!
今晚?
江婉驚訝萬分!
李緣眸光微閃,低聲:“想不到小歐陽竟是我一位老友的孫子……緣分便是如此玄妙啊!”
江婉恍然回神,問他是怎么確定的。
李緣解釋說,今天下午他們都提前下班,唯有他仍繼續(xù)待在單位。
快下班時,他接聽到一個電話!
“是你愛人小陸打來的!
江婉:“???”
陸子豪只說他要出遠(yuǎn)門,至少得十天半月才能回家。
眼下都快二十天了,他仍沒回來。
李緣壓低嗓音:“他說,他們從京都開車南下,眼下已經(jīng)到省城那邊。他們打算提前在國營飯店吃飯,然后開車來陽城,大概入夜以后才能到!
“他們?”江婉忍不住問:“他去京都了?莫不是去找葉云川?”
李緣點(diǎn)點(diǎn)頭:“小陸說,他有事去京都,順道去老友家拜訪。對方讓他住下,說隔天葉云川就能回到京都。跟葉云川一并回來的,還有幾個去國外秘密培訓(xùn)的飛行員。他們的隊長叫歐陽毅……就是小歐陽的親生父親!
“歐陽毅?”江婉不自覺低喃。
天!
此人身份尊貴,而且是根正苗紅的軍二代——也是未來名揚(yáng)天下的大人物!
上輩子劉培民一路高升,背后有師傅的一些人脈助力,也有她苦心鉆研時事政治的功勞。
此人在未來十幾年后會位高權(quán)重,普通人能看到他或聽到他的名字,唯有在每晚七點(diǎn)的新聞聯(lián)播里。
江婉按捺心頭的激動,問:“他確定……是小歐陽的父親?真的?”
“嗯!崩罹壌_定點(diǎn)點(diǎn)頭,解釋:“他小時候跟我接觸過幾回,對我還有些許印象。早些時候在電話里,他跟我聊了幾句,讓我提前過來跟你們說一聲,拜托你們收拾好小歐陽的行囊!
江婉心里揪了揪,不舍問:“今晚……就要帶小歐陽走?今晚就走?”
李緣解釋:“他還有訓(xùn)練任務(wù),不能在陽城久待。我擱下話筒后,馬上聯(lián)系了他的老父親。他父親已經(jīng)七十好幾,當(dāng)年我跟大部隊的時候,跟他相處過一年半載,有過命的交情。他跟我解釋,其實小歐陽會被拐,其中另有隱情!
江婉將他的自行車?吭谝慌裕瑴芈暎骸皫煾,里頭說吧!
“不!崩罹墘旱蜕ひ簦骸坝行┦虏荒茏屘嗳酥獣,本來你們也是說不得的。不過,我和你算是自己人,所以老歐沒瞞著。”
江婉一時來了濃烈興趣,問:“……什么隱情?”
李緣低聲:“老歐在調(diào)回京都前,曾重罰過一個犯錯的下屬。對方的妻子徐氏懷恨在心,一直偷偷想尋機(jī)會報復(fù)。他們一起住在軍區(qū)大院,對彼此的家庭很熟稔。徐氏知曉小歐陽三代單傳,表親那邊又都是女孩子,唯有小歐陽一個男孩。于是,她偷偷將主意打到小歐陽身上!
“姓徐?”江婉恍然想起:“子豪說過,當(dāng)初那兩個歹人在車上提到姓徐的……好像是要報仇什么的。估摸這個徐氏便是主謀!
李緣蹙眉解釋:“她也是一個極有心計和耐心的女人,處心積慮擄走小歐陽,一等就是大半年,從小歐陽的滿月酒,一直苦等到他八九個月大。她總算尋了機(jī)會,讓老家的兩個族親堂弟將小歐陽抱走!
江婉有些不明白:“師傅,按理說歐陽家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咱們這邊有名有姓報出去那么久!他們怎么一直沒尋過來——奇了怪了!”
“因為那姓徐的弄了假象!”李緣氣惱道:“讓歐陽家的人誤以為孩子掉進(jìn)護(hù)城河!
江婉驚訝:“那就難怪了……”
天啊!
這女人真夠狠的!
李緣皺眉低聲:“護(hù)城河水浪濤濤,孩子又小,尋了幾天沒有消息……只能放棄。小歐陽的媽受不住打擊,病倒了。后來,她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就發(fā)瘋。無奈之下,歐陽家只能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療。”
“太慘了!”江婉感慨嘆氣:“想到孩子丟了,家里人得多焦急——萬萬沒想到對方這么狠,直接把人家的希望給掐了!”
李緣解釋:“老歐年輕時候一直在外打戰(zhàn),三十好幾才跟部隊里的女兵結(jié)合。夫妻倆一心投身革命工作,天南地北忙著;楹蠛眯┠瓴派乱粋兒子,也就是歐陽毅。聽老歐說,歐陽毅參加空軍訓(xùn)練,經(jīng)常不在家,也是三十幾歲才有這么一個孩子。三代單傳,孩子突然沒了……悲痛可想而知啊!”
“現(xiàn)在才知情?”江婉忍不住問:“事情怎么敗露的?”
李緣答:“直到歐陽毅去國外培訓(xùn),受人邀請去觀看畫展,意外看到你抱著小歐陽的畫,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他聯(lián)系國內(nèi)的老歐,讓他立刻展開調(diào)查。徐氏見事情敗露,最終才肯吐露所有真相!
江婉禁不住再次感慨:“倘若沒答應(yīng)給云川當(dāng)模特,他沒出國開畫展,對方也沒出國培訓(xùn)——還不知道多久方能找過來!”
徐氏故意制造假象,讓他們誤以為小歐陽沒了,所以不會主動尋找。
人海茫茫,許多人的生命軌跡都不會有交集,甚至永遠(yuǎn)不會。
要不是葉云川歪打正著,小歐陽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回到親人的身邊!
“唉!”李緣搖頭:“……還是太遲了!”
江婉心里一個咯噔!
“什么太遲了?不是說今晚就來接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