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心里頭暖暖的,反握她的手。
“姐,你能平安歸來,我已經(jīng)不敢再奢求其他了。這段時間我還好,并不覺得多辛苦!
“可算是回來了。”陸子欣苦笑:“一晃一年多,真是恍如隔世!
江婉壓低嗓音問:“姐,聽說琳夢娜常過去陪你……是真的嗎?”
“是!标懽有来穑骸扒昂笕ヅ阄覂扇。不僅如此,她還用自己攢的零花錢,為我墊付了醫(yī)藥費。這孩子自出生就跟我分離,想不到母女情緣竟還能這般深。”
江婉溫聲:“血緣關(guān)系是這個世上最奇妙的關(guān)系,也是永遠(yuǎn)割不斷的關(guān)系!
陸子欣淚光閃爍:“春節(jié)那會兒,她特意飛過去陪我一起過節(jié)。她和小歐陪我一起做餃子、貼春聯(lián)、貼剪紙?吹剿托W圍繞在我的身邊,那時覺得生命竟能如此美好。對未來不曾有任何幻想的我,頭一回有了期盼和向往。血脈至親,玄妙之處便在這里吧!
“姐!苯褫p拍她的手背:“噩運已經(jīng)遠(yuǎn)離,從此歲歲安康了!
陸子欣擦去淚水,再次跟她相擁。
半個多小時后,郝秀眉匆匆趕來了心園。
陪她一起來的,還有葉云川。
郝秀眉焦急問:“婉姐,許花蕾呢?她在哪兒?”
江婉下意識看向歐陽毅,答:“……先等一等。”
葉云川忍不住張望來去,問:“子豪呢?他沒打人吧?”
“沒!标懽有来穑骸八捃嚾チ恕2皇撬蛉,是他會被打!
葉云川呵呵呵呵賠笑。
陸子欣卻沉著臉,沒心思開玩笑。
郝秀眉滿臉的煩惱,道:“她真的太沒分寸了!竟還真的跑來心園!”
“她沒干啥吧?”葉云川忐忑問。
江婉苦笑:“她干的還不少!
葉云川和郝秀眉對視一眼,直覺真的出大事了。
江婉繼續(xù)道:“毅哥懷疑她背后有人指使,讓他的下屬帶她去審問調(diào)查了!
“什么?!”郝秀眉脫口驚呼:“不可能!她——她只是腦子有點不清楚!
江婉蹙眉:“只是有點不清楚?我看她蠻清楚的,目的很不純粹!
郝秀眉無奈嘆氣,解釋:“婉姐,她的家里人一直在逼她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她的精神壓力一直很大。她跟我哭訴過好幾次了,每次都哭得很慘。前天我去她家找她,她爸媽說她跑不見了,一個勁兒罵她。她的目的可能不純粹,可她不是壞人,真的!
江婉不置可否。
一旁的歐陽毅陪小歐下著棋,也沒開口。
陸子欣淡定罷罷手:“不必急,我們看她前言不搭后語,眼神閃爍,多半不是什么單純女子!
“我也覺得她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思想有病!比~云川聳聳肩,“還是問清楚好些,省得她滿嘴胡謅。”
郝秀眉見他們一個個都口吻一致,也不好再說什么。
“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
歐陽毅答:“最遲是傍晚,快的話下午就有消息!
他的人的辦事效率,他還是有信心的。
江婉遞給郝秀眉一杯水,溫聲:“讓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許花蕾!
郝秀眉答謝,長長吐了一口氣。
“昨晚出了一車貨,忙到半夜還沒法歇口氣。早上有工人替班出了差錯,跑上跑下找人,好不容易找到人了,還沒喘口氣就接到了李師傅的電話,嚇得我夠嗆!
“嚇什么?”江婉好笑道:“被她找上門的人是我,她覬覦的也是我的丈夫。你怕什么?嗯?”
郝秀眉看向她的小腹,低聲:“我怕她腦子不清楚胡亂說話。萬一你生氣傷了胎氣,那該如何是好。我能不擔(dān)心嗎?接到電話那會兒,我真的是嚇得臉色煞白,腦袋空白一片!
“沒事!苯裎⑽⒁恍Γ骸拔也皇悄敲慈菀讋优娜恕ξ叶,她只是一個陌生女人。我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外人的幾句話,就拿自己的身體和孩子來冒險。如果真是那樣,那就太不值當(dāng)了!
“我是對你有信心!焙滦忝伎嘈Γ骸翱僧吘故歉星榈氖隆遗滤龥_動,也怕你激動!
“沒事沒事!苯駵芈暎骸拔椰F(xiàn)在好好的!
郝秀眉暗自松一口氣,趕忙補充:“你也放心,姐夫他值得你信任。他跟許花蕾幾乎沒什么交集,就看著她暈倒可憐,渾身濕透了,才脫下外套給她披上。真的就這樣,別無其他!
江婉當(dāng)然相信陸子豪,搖頭:“這些不用多說。喊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位姑娘。”
“嗯嗯!焙滦忝冀忉專骸八趶S里工作這段時間里,表現(xiàn)得蠻好的。她很勤快,也很努力。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家庭成長環(huán)境的緣故,總是怯生生的。柔弱得很,也很容易哭!
江婉聽得皺眉:“容易哭?她在廠里干活,不可能經(jīng)常受委屈吧?”
廠里的工人管理制度還是蠻人性化的。
考慮到大多數(shù)工人都是女工,不僅找了郝秀眉這個女孩子去管理,也沒太多的條條框框。
工人基本上都是工廠附近村莊的年輕女子,出身貧苦,勤快愛勞動。
大多數(shù)工人相處和睦,極少出現(xiàn)口角或吵架打架的事情。
既然如此,許花蕾哪來的機(jī)會整天哭哭啼啼?
郝秀眉哭笑不得,解釋:“她不是受委屈才哭……她是稍微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掉眼淚。悲秋傷春,哪怕是樹上的葉子黃了,她也得掉幾滴淚水。前一陣子春雨綿綿,附近的野花都焉了,她也得哭上一哭。平時埋著腦袋,畏畏縮縮的,怯生生的,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江婉扶額:“也就是說,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
“算是吧!焙滦忝即穑骸耙灿幸徊糠质撬彝サ脑。她的父母嫌棄她是女孩子,自小就得不到重視,甚至是歧視。可能是這個原因,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別扭,很自卑!
“可能只是表象吧。”江婉低聲。
郝秀眉狐疑問:“怎么了?”
江婉搖頭:“我覺得她沒表面上那般簡單,心思也藏得頗深!
“她可能是著急得到你和姐夫的幫助吧!焙滦忝冀忉專骸白蛱煳矣终胰ニ,可她不在。她父母很生氣,說他們已經(jīng)拿了對方的彩禮,哪怕她不嫁也得嫁。她的哥哥到處找她,還說找到了要打她一頓。她現(xiàn)在連家都不敢回,可能是病急亂投醫(yī),才闖進(jìn)心園求你們幫她!
江婉忍不住搖頭:“她可以求助,但不代表她可以胡說八道裹挾我和子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是可憐,可她不該利用別人的憐憫心理來達(dá)到她的目的。
而且,是不單純的目的。
若不是她冷靜應(yīng)付自如,今天心園非鬧開不可。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沾上這樣的糟心事,哪怕陸子豪再怎么解釋,再怎么清白,在外人眼里極可能都是——蒼蠅不叮無縫蛋。
他的名聲毀了,臭了。
夫妻一體,她這個當(dāng)妻子的,又哪來的臉面和良好聲譽。
看著是小事一樁,萬一處理不妥當(dāng),就那許花蕾巴不得鬧大的做派,極可能會是一場大禍!
“秀眉,一個人的名譽極其重要,尤其是在商場上。子豪他一旦被扣上亂七八糟的污名,受影響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他這個人,還會牽扯到心園,甚至是服裝廠的生意。”
一旦失去信譽,扣上了污名,正經(jīng)人士都不會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尤其是生意上。
到時,受影響的不僅僅是陸子豪一人,還會是廠里的股東利益和幾百號工人的工作穩(wěn)定。
郝秀眉聞言微愣,很快也想明白了。
“婉姐,你說得對……是我太淺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