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師傅很快就來了,見許花蕾紅著眼眶,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微窘示意大門的方向。
“妹子,這邊走!
許花蕾根本不想走,挪不開腳步。
宮師傅見她仍盯著江婉的背影看,忍不住催促:“妹子,大門在那邊!
不料,許花蕾卻似乎突然做了什么決定似的,撒腿就往江婉跑去。
宮師傅嚇了一跳,脫口喊:“哎!妹子!許妹子!”
江婉聽到異樣,扭過頭來。
只見許花蕾往她這邊追來了。
江婉皺起眉頭,轉(zhuǎn)身繞過小門,不再往辦公室那邊去,而是往大門的方向走。
許花蕾已經(jīng)追上來,一邊跑一邊喊:“太太!太太!求你幫幫我!求你了!”
江婉頭也不回,淡聲:“你有難處或委屈,該往你所在的居委會或公安機(jī)關(guān)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我素味平生,實(shí)在幫不了你什么。”
“不!”許花蕾撲了上前,扯住江婉的胳膊,“太太!我——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以嗎?我不貪心的,就偶爾!哪怕是一個月一天,或者一年一天,我也無怨無悔!
宮師傅已經(jīng)追了過來。
嚴(yán)進(jìn)出聽到異樣聲響,一手捏著刀柄,一手抓著肉,跟著沖出來。
江婉看著不遠(yuǎn)處的大門,眼睛余光掃過兩個廚師,心里的火氣暗暗冒著。
這人怎么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看在她年輕無知的份上,給了她臺階下,給了她回頭的空間,可她竟這般不知廉恥!
江婉冷著臉,眼里盡是冷冰寒光。
她甩開許花蕾的手,用力甩開她。
許花蕾有些踉蹌,趕忙又揪住江婉的衣角。
“太太……”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了。
只見陸子欣一身優(yōu)雅青色蘇繡旗袍,一手提著一個小旅行包,一手牽著小歐,笑意滿臉走進(jìn)來。
后方跟著拎行李箱的歐陽毅,還有他的隨身衛(wèi)兵和司機(jī),一個個都或拎或扛。
陸子欣瞧見江婉那一刻,頓時紅了眼睛。
“婉兒!”
江婉也是欣喜不已,脫口:“姐!”
小歐蹦蹦跳跳,立刻松開姑姑的手,往江婉直撲過來。
“媽媽!媽媽!”
江婉紅著眼眶,提前伸手抱住他。
小歐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摟住她的腰,欣喜若狂笑著笑著,突然就忍不住掉起了眼淚來。
“媽……啊啊啊……”
江婉也是淚光閃爍,一手撫著兒子的發(fā)絲,一手握住陸子欣伸來的手。
“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陸子欣淚盈滿眶,不住點(diǎn)頭。
“婉兒,回來了,都回來了……總算是回家了!
語罷,她作勢要跟江婉擁抱——
倏地,扯著江婉衣角的許花蕾“噗通!”一聲,再次跪下了。
“太太……求你了……求求你了!
陸子欣愣住了,挑了挑眉。
小歐也被這個陌生人嚇了一跳,顧不得擦去淚水,愣愣盯著她看。
后方走來的歐陽毅和幾個下屬也都停下腳步,臉色各異好奇看著。
歐陽毅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眉頭連動一動都沒有,眼角掃了一眼許花蕾,不動聲色。
“小歐,你媽還懷著你妹妹,小心別亂撲騰。”
江婉也從欣喜中反應(yīng)過來,吸了吸鼻子,很冷靜按了按陸子欣的手,給她遞了眼色。
陸子欣會意,也安靜下來。
江婉看向歐陽毅,道:“毅哥,讓司機(jī)他們把行李送去后院,你進(jìn)來偏廳幫我一下!
歐陽毅掃了一眼埋著腦袋的許花蕾,將行李箱遞給下屬們,囑咐他們放下行李先回去。
下屬們答好,火速往后院送。
江婉冷漠掃開許花蕾的手,又問:“姐,子豪呢?”
“他的車壞了!标懽有廊粲兴伎聪蛟S花蕾,語氣淡定而沉穩(wěn)。
“半路壞的,只能先開去修理廠,等車修好再回來。他跟阿毅約好午飯要一起吃,應(yīng)該不會耽擱太久!
江婉冷聲:“許姑娘,既然你非要把事情鬧大,那就進(jìn)客廳聊吧。”
許花蕾戰(zhàn)戰(zhàn)兢兢,手不住顫抖,看了看陸子欣和歐陽毅,見他們都?xì)鈩荼迫,不管是面相還是衣著,都絕不是普通人的打扮。
“我……我……我先走了!
語罷,她起身就要往大門跑。
可惜,太遲了。
江婉大聲:“毅哥,攔下她。”
歐陽毅反應(yīng)極快,腳下的皮鞋精準(zhǔn)輕輕一踢,不偏不倚正中許花蕾的膝蓋。
許花蕾“啊!”一聲慘叫,摔倒在地上。
陸子欣微微驚訝,問:“婉兒,她是?”
江婉沉聲:“她是服裝廠辭退的女工,說她心儀子豪,上門想求我把子豪讓給她!
陸子欣:“。!”
歐陽毅嫌棄皺眉,半分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招手讓宮師傅將人攆進(jìn)去。
很快地,宮師傅攙起許花蕾,半押半推將她弄回偏廳。
江婉輕撫小歐的腦袋,柔聲:“去辦公室找李爺爺,讓他過來一趟,然后去主院找舅媽和小九。”
小歐本就是早熟的孩子,心智也比普通孩子要早熟許多。
這一趟出門,開了眼界,擴(kuò)寬了視野,人情世故也學(xué)會不少。
他瞧見這般陣仗,明白媽媽是要支開自己,很乖巧順勢答好。
“我好想弟弟哦!那我找他玩去了!”
語罷,小家伙一溜煙跑出去。
許花蕾嚶嚶無措哭著,柔弱無依跪坐在地上,哭聲凄涼極了。
宮師傅守在一旁,沒敢走開,可能是早些時候聽到她“驚世駭俗”的話語,看她的眼神盡是不屑和嫌棄。
江婉扶著小腹坐下。
歐陽毅和陸子欣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下方,皆是冷沉著臉,沒什么表情。
一會兒后,李緣腳步匆匆來了。
歐陽毅和陸子欣都起身,向老人家問好。
李緣慈祥微笑頷首,眸光落在嚶嚶哭著的許花蕾身上,不自覺看向江婉。
“小婉,這位是誰?怎么了?”
江婉臉色不怎么好,道:“師傅,您且聽聽看。一會兒你幫忙報警,讓警方將人帶走。”
許花蕾一聽,嚇得臉色煞白。
“不……太太!求你別這么做……我只是喜歡他。他也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沒有的事!苯窭渎暎骸澳惚囟ㄊ钦`會了。我的先生我了解,他不是沒有分寸的男人。他只是看你淋雨暈倒可憐,施舍一件外衣借你保暖,僅此而已!
“不是!痹S花蕾搖頭:“他……他待我很好的!
江婉絲毫不相信,問:“你今天特意拿著這件外套上門,求我原諒,求我讓你和子豪在一起。他知道嗎?據(jù)我所知,他可能連你叫什么名字都記不得!
“不可能!”許花蕾驚呼:“他記得的!他一直記得我!他看我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太太,我不貪心的……只求你把他讓給我一兩天。”
“閉嘴!标懽有莱谅暎骸澳闶鞘裁慈耍颗⒆蛹壹揖惯B一點(diǎn)兒羞恥之心都沒有。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許花蕾嚶嚶哭著:“我家里人一直想要將我嫁給村里的暴發(fā)戶?晌也幌搿以趶S里拼命干活,拼命賺錢,就只期盼能多看他幾眼。我不敢回家……我只想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哪怕一天看一眼,就夠了。”
江婉卻一點(diǎn)也不相信,問:“你故意誤導(dǎo)我,明里暗里說你和子豪關(guān)系匪淺。又拿著他的外套上門,讓我誤會你們關(guān)系曖昧,甚至不惜用語言激怒我,是希望我對你動手嗎?”
許花蕾眼神躲閃,埋下腦袋。
“我……我……”
江婉嗓音如水清涼,繼續(xù)追問:“你當(dāng)著我的面下跪,不惜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再次下跪,是要裹挾我威脅我嗎?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原諒你,你究竟還做了什么需要我原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