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對卡佩一家子一丁點兒好感都沒有,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外甥女,也并沒有太在意。
“雖說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比以前寬松一些,但有些距離還是要保持,省得惹麻煩上身。”
倘若是在幾年前,自家本來就是成分高的家庭。若是姐姐還跟外國人未婚先孕生下一個混血女兒,那姐姐必定要面臨許多腥風血雨。
他跟姐姐是親姐弟,多半幸免不了,甚至連江婉也會一并受排擠。
“我知道!苯衩靼姿囊馑迹吐暎骸靶液迷蹅儸F(xiàn)在是在這邊!
陸子豪壓低嗓音:“總之,能低調(diào)些就低調(diào)些吧。至于這個外甥女,現(xiàn)在還是別出現(xiàn)為好,省得給我姐帶來不好的名聲!
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對方還是外國人士。
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揭發(fā)或誣陷,姐姐極可能沒法繼續(xù)待在這邊。
江婉理解他的擔憂,道:“等姐回來,你就麻利訂票去吧。”
“好!标懽雍烙魫灡г梗骸坝趾脦滋觳灰娙擞啊媸堑模
說曹操,曹操到。
隔天早上,陸子欣回來了。
她拎著行李箱,笑呵呵解釋說她回老家陽城一趟,還把護照年限給續(xù)上了。
“呀!”葉云川笑道:“欣姐!難怪好些天沒瞧見你!”
陸子欣調(diào)侃問:“怎么?想我了?”
“想得很吶!”葉云川扒拉碗中的稀飯,問:“欣姐,你真的辭職了呀?”
“辭了!标懽有篮穑骸安痪们稗o的。那邊現(xiàn)在來了不少實習生,工作壓力仍有些大,但比之前還是寬松一些的。我?guī)筒簧厦Γ膊荒芰粝峦虾笸!?br>“謙虛了呀!”葉云川搖頭:“別人不知道欣姐你的實力,我可是一清二楚來著!”
郝秀眉端了一盤小菜上來,笑道:“欣姐,炒豌豆,你試試看!
“謝謝!标懽有揽嘈Γ骸昂眯┨鞗]吃到新鮮的青菜了……可算是吃上了!
葉云川狐疑問:“在老家那會兒,吳媽沒給你炒菜吃呀?陽城那邊暖和,大冬天也不缺青菜。
“……來去匆匆。”陸子欣眼神微閃:“只見了一兩個老朋友,沒時間去看望吳媽!
葉云川沒起疑,道:“也才半個多月沒見著。以后有機會再回唄!”
江婉給陸子欣添了稀飯,催促:“快些吃,別晚些糊了。剛好趕得及回來過元宵,今晚團團圓圓吃湯圓!
陸子欣笑盈盈答好,問:“子豪呢?”
“還在睡!苯翊穑骸拔绾蟪燥栐偃ヱR場那邊!
陸子欣好奇問:“修好了沒?”
“快了!焙滦忝即穑骸靶蘖艘慌诺拇u房,還有兩個大棚子。附近的工人很多,一大堆人熱火朝天干著活,速度真的蠻快的!
江婉搖頭:“我還沒去過,連具體位置都說不上來!
“你不能去。”陸子欣道:“挺著大肚子,不好去動工動土的地方!
“沒敢去!苯裾0脱劬。
陸子欣明白她有話跟自己說,吃飽后便找借口回后院休息。
“婉兒,你幫我提這個。”
江婉順勢接過一個小包包,拉著她走進過道。
“姐,你真回了一趟?”
陸子欣搖頭:“只回了省城一趟,辦了護照就趕回來。陽城老家那邊沒時間去。你們都在這邊,我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就干脆趕回來了。我好些天不在家,總得找個正當?shù)睦碛!?br>江婉忍不住問:“外甥女回去了嗎?”
“回了!标懽有来穑骸白蛱斓娘w機!
江婉見她眉眼難掩落寂,低問:“很舍不得吧?”
“哎!”陸子欣苦笑:“舍不得又能如何?她的生活和世界里本來就沒有我。她呀,還是得回她的國度去,過回她卡佩大小姐的生活去!
江婉忍不住安慰:“姐,血緣關系是割斷不了的。你看,哪怕是隔了千山萬水,她還是找過來了呀!”
陸子欣淚光閃爍,低聲:“她能來跟我相認,還喊我一聲‘媽’,也不枉我冒著生命危險辛苦生下她。只是……人都是貪心的?ㄅ逅銣嗜说谋拘,更算準我會舍不得她,所以只能去動手術。”
“他是不是對那個醫(yī)生很有信心?”江婉認真問:“他認得對方,對嗎?”
陸子欣點頭:“他說那個醫(yī)生是頂尖水準的專家,目前此類的手術唯有他的成活率最高。”
“那……那馬上讓子豪訂機票去!苯窦永∷氖郑敖,你這次不能再推脫了!
陸子欣搖頭:“不敢推了,去吧——怎么也得搏一搏,是吧?”
江婉的心揪了揪,道:“你得對你的身體有信心才行。”
“有!标懽有垒p輕擁抱她,“我很有信心。即便失敗了,我也沒什么遺憾了!
“姐!”江婉不滿怒斥:“別亂說!”
陸子欣卻灑脫笑了笑,道:“如今子豪脫胎換骨,開始重振家業(yè)。陸家新一代又即將出生。哪怕是我這個活不過四十歲的人,也有一個女兒幸存于世。我爸媽如果九泉下得知,不知道得多高興多欣慰!我呀,哪怕是手術失敗下去,也不用擔心沒臉面見他們!
江婉見她心態(tài)極好,也總算放下心來。
陸子豪醒來后,聽說姐姐回來了,還說了這樣一番話。
“……挺好的!之前勸她做手術,二話不說就拒絕,F(xiàn)在她的心態(tài)變好了,手術的成功率肯定會更高!”
江婉提醒:“你吃飽后,麻利訂機票去!
“好。”陸子豪麻利起身穿衣。
僥幸得很,年后第一趟飛M國西海岸的班機就在后天,而且仍有十幾張空票。
陸子豪利索交錢買票,登記好身份證,又匆匆跑大使館那邊申請。
眾人聚在心園忙著過元宵節(jié),他則奔波到晚上八點多才到家。
天氣晴朗,夜里也沒風,眾人在廊下煮茶燒烤聊天,唯有江婉在廚房等著他。
陸子豪早就饑腸轆轆,委屈巴巴抱住她。
“大過節(jié)的,搞到這么晚才能回!媳婦……餓死我了!
江婉哭笑不得,連忙哄道:“去洗手,我把蒸籠里的飯菜端出來,還有湯圓呢!”
“哦!标懽雍拦怨韵词,“是不是芝麻餡兒的?不是黑芝麻的我不要!”
“有有有!”江婉笑道:“特意給你留了好幾顆芝麻餡兒的,又甜又糯又香!”
陸子豪總算滿意了,坐下享受美食。
“還是媳婦你最疼我!”
男人不怕在外頭奔波勞累,更不懼風風雨雨。
回到家有人哄有人疼,那感覺——哪怕是外頭再累再苦,也都一萬個值!
江婉知曉他是這樣的性子,倒也沒舍得嫌棄,總是該哄就哄,該疼就疼。
“來!嘗點兒陳皮,一會兒吃湯圓才不會膩!
“嗯嗯!标懽雍篮┳闾蛄颂蜃旖牵昂贸!”
墻角取木炭的郝秀眉瞧了個真切,禁不住低低竊笑,抱著籃子往回跑。
葉云川見她笑得有些奇怪,低問:“怎么了?”
郝秀眉吃吃笑了,將剛才瞧見的事都告訴他。
“姐夫和你真不愧是好兄弟……私下都是愛撒嬌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