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川聽罷,眉頭蹙了蹙。
接著,他輕手輕腳往回走。
“……你都看到了,也知道了……該死心了!
白清清吸了吸鼻子,嗓音恢復如常。
“他之前在京都的時候,我派人給他送過信,可惜一封回信都沒有。我讓你給他帶話,為什么沒有回復?他不肯見我,是嗎?”
葉云川輕輕點頭:“他……他說沒必要見。”
聞言,白清清笑了,眼底盡是苦澀。
“他竟變得如此絕情!如果不是我跟隨歐陽少將南下,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他了吧!
葉云川皺起眉頭,壓低嗓音。
“清清,你們的事……早就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風散,過去就過去吧!
白清清眸光迷離,似乎沒聽到一般。
“我聽說他的婚事是家里人做的主,不是他真心要娶的。”
葉云川“哎!”了一聲,道:“咱們都是這樣子的,不是嗎?你我的婚事一樣也沒法自己做主。不過,子豪跟嫂子是先婚后愛。他們呀,現(xiàn)在感情特別好。剛才你也瞧見了,不是?”
子豪一開始非常排斥嫂子,甚至連介紹他認識都不屑。
奈何嫂子魅力魄力能力都非同一般,漸漸將他收攬入懷,將他變成一個好丈夫。
現(xiàn)在的他們相濡以沫,相親相愛,羨煞他這個旁人!
戀愛結(jié)婚的情侶不一定能最終修成正果,但像他們這樣先婚后愛,把日子越過越好的人,肯定能相守一生。
白清清垂下眼眸,低聲:“眼見不一定為真!
額?
葉云川神色有些無奈,反問:“難不成你是奔著驗證他們感情真假來的?清清,當初明明是你堅持要分手——”
“可那不是我的真心話!”白清清打斷他,哽咽:“我們當初感情那般好,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呀!”
葉云川微窘,支吾:“此一時彼一時……情況不一樣了!
白清清反問:“有何不一樣?你是想說他變了,是嗎?”
“嗯!比~云川低聲:“這兩年里云川確實變化蠻大的。尤其是去年,他家里突遭變故,身陷囹圄,差點兒被陷害坐冤獄。后來,他又被罰去掃大街……挺不容易的。嫂子對他不離不棄,撐起了整個家,F(xiàn)在的他滿心思只想重振家業(yè),恢復陸家昔日的風光!
白清清雙眼一亮,問:“所以,他只是因為責任和愧疚才對江婉那么好?”
“不是!”葉云川連連搖頭:“我沒這個意思,你自個別亂猜。我說——你怎么還在糾結(jié)他呀?你家里人能同意?那你跟毅哥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你不用管。”白清清道。
葉云川瞬間沒了好臉色,沉聲:“你既然選擇毅哥,就不該三心兩意。”
都已經(jīng)見家長了,而且還一起過春節(jié),顯然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你別管!卑浊迩遄穯枺骸白雍兰椰F(xiàn)在如何了?”
葉云川撇撇嘴:“宅子和樓都沒了,兩架車也沒了。子豪現(xiàn)在拼命賺錢,生活上還是沒問題的!
白清清皺眉,焦急問:“你怎么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看他堂堂一個音樂才子,淪落成為一介低賤商賈?”
“我——”葉云川直覺百口莫辯:“我?guī)筒簧习!而且,即便我想幫,子豪和嫂子他們也不會要!?br>他又不是萬能的上帝,哪能呼風又喚雨!
當初陸家出事時,他也在場,可他不僅沒幫上,自己的小命還差點兒搭進去!
要不是家里的人脈廣,趕緊把他弄去大醫(yī)院救治,他八成得命喪陽城!
他除了錢,其他根本幫不上忙。
可子豪和嫂子都會自己賺錢,又怎么會跟他開這樣的口!
白清清眼底盡是心疼:“他確實是變了……生活太苦,把他逼成了這樣。如今的他,看著真冷漠,像似一個被生活磨平棱角的麻木人偶。”
“不至于!”葉云川反駁:“他現(xiàn)在生活幸福,家庭和睦,生意上也漸漸有了起色——好著呢!”
“不!卑浊迩鍝u頭:“子豪他不該是這樣子的。他該是桀驁不馴,該是躊躇滿志,又傲視萬物的音樂才子!”
葉云川“唉!”一聲,心疼低聲:“他的鋼琴和其他樂器早在那場浩劫中被砸沒了。他不是沒想過繼續(xù)追求音樂夢想,只是后來四周環(huán)境都變了……各種因素疊加,后來又實在缺錢,就做起了營生。他說,他不玩音樂了!
“為什么?”白清清道:“只要他要,我就能幫他實現(xiàn)音樂夢!”
葉云川搖頭:“他不會要的。他說,賺大錢讓陸家榮光復興,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才是他現(xiàn)在的夢想!
“那不是他真心要的。”白清清也搖頭:“子豪不是那樣的人。他的手不該沾滿銅臭味!他那雙完美的手只適合彈鋼琴!”
葉云川再度嘆氣:“你不懂……他也很不容易!
“我懂!卑浊迩迕理瑴I,哽咽:“是我來得太遲……我如果不跟他賭氣,如果不故意冷落他,他就不會回國……更不會過這樣的苦日子!
葉云川連忙糾正:“他現(xiàn)在過得蠻好的!他的日子不苦呀!”
頓了頓,他撇撇嘴:“我現(xiàn)在才苦呢!家里人一個個都不待見我,大過年只能躲在這邊過年!
白清清對他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追問:“他家里的電話是多少?原來那個已經(jīng)沒法接通了!
“額!比~云川苦笑:“他現(xiàn)在住的地方……沒電話!
白清清大為震驚,低喃:“竟落魄到如此地步……”
“也沒那么夸張!比~云川道:“日子還是蠻踏實的,有得吃有得喝。”
白清清白了他一眼,低聲:“你跟他說,我要單獨一個人見他。我有話要跟他說!
“他不會答應(yīng)的!比~云川聳聳肩:“他如果想見你,早在京都那會兒他就去見了!”
白清清嗓音帶著嬌嗔,命令:“你再跟他說一回!”
“好好好!比~云川敷衍點頭。
白清清低聲:“我會跟隨歐陽少將繼續(xù)留下。這幾天應(yīng)該都會住在這里!
葉云川直覺腦殼有些痛,勸道:“你家里頭給你安排了這么好的一樁婚事,你該珍惜才是。毅哥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家庭背景雄厚,未來可期呀!”
“這些跟我無關(guān)!卑浊迩鍝u頭:“我是單獨的個體,我的思想是自由的。我追求的不是這些!
葉云川直覺腦袋更痛了。
“那個……外頭風大,咱們進屋去聊吧。我還沒跟歐老打招呼,得進去提前給老人家拜個年!
白清清不忘叮囑:“記住要跟他說!
“知道了知道了!比~云川敷衍兩聲,拔腿就往屋里奔,幾乎是落荒而逃。
白清清聽著主廳那邊熱鬧的笑聲和聊話聲,悄悄擦拭眼角的點點淚光,又補了補妝,才優(yōu)雅踱步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