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克老人回來了,李國強看到他兩手空空如也,知道他已經(jīng)被艾爾克江勸阻成功了。
進了屋子,玉克老人坐在地鋪上,巴克力江提著一壺葡萄酒跟在后面,悄悄地放在地鋪上出去了。
“玉克老哥,你不是說要取東西讓我看看嗎?還說要讓我給你看看究竟能值多少錢?”李國強看著玉克情緒沮喪,自己卻笑著問,“老哥,那你取的東西呢?”
玉克只是看著他,沒有作聲,默默地倒了杯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本來一杯酒他得分多次才能喝完,這次他仰起頭一下就喝光了,酒沒有及時喝下去,自己倒憋的滿臉通紅,大聲咳嗽起來了。
放肆咳嗽的時候,玉克雙手捂住嘴巴,臉上不多的胡須上面都浸滿了酒。他覺得自己不對勁,雙手慢慢攤開,看著兩只手上全是紅色的酒漬。
李國強幾人沒有動聲色,靜靜地看著玉克老人。唐龍勝突然意識到,玉克老人手上的絕色液體不是酒漬,可能是從他嘴里吐出的血絲。便上前扶住了他,在他后背上慢慢地捋著,好讓他氣更順些。
玉克靜靜地坐著,沒有轉(zhuǎn)頭,也沒有看唐龍勝。他知道是唐龍勝扶著他為他順氣,只好看著李國強,淡淡地笑了笑。
良久,玉克老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之后回頭看了看唐龍勝,盯著他欣慰地點頭笑了笑。
唐龍勝不敢再看玉克老人的眼神,覺得玉克老人可能已經(jīng)看破了他進過暗道,動過他的東西。那枚骷髏戒指,貼著他的身子,正在散發(fā)著能量,溫暖著戒魔。
此刻,他真的看不出在場的人,誰是神,誰是人,誰是魔了。而他,只是出于本能,從后面扶著玉克老人,手不停地在他后背捋著順著他的氣息。
這幾天,他心里很煩,很多人都在接納他,又在拒絕他,接納的同時又把他往外推。姥爺,艾爾克江,玉克老人,岳明,還有那些正在虎視眈眈地圍著勒其格鎮(zhèn)的外來人。
這些都先后出場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是神,是魔,還是人。現(xiàn)在又出了一個名叫漆火的戒魔,時隱是現(xiàn),始終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神,抑或是魔。
他看到姥爺?shù)哪,有些得意,或許是同情,現(xiàn)在他也說不準。只是看到姥爺好像有話要說似的,卻沒有說出來。
玉克老人呻吟了一聲,想從旁邊的酒壺里地倒酒,卻沒有抓住。唐龍勝趕忙拿起酒壺,為他手中的杯斟滿了酒。
唐龍勝真想把骷髏戒指掏出來,雙手奉還玉克老人,并向他真誠地道歉,祈求他的諒解。
“唉——,真……真的是老了,我不服輸真的不行了啊我!庇窨碎L長地呼吸了一下,迅速咳嗽了幾聲,之后又慢慢地說,“這次我可能真是躲不過了!
玉克的話音沒有落下,艾爾克江推門進來了。他看到玉克老人正搓著雙手,用一塊絲布擦著手上的酒漬血絲。
唐龍勝想的沒有錯,玉克老人手里捂的就是血絲。他從玉克虛弱的氣息中能感覺到,想到玉克可能真是生病了。
“玉克大叔,您是不是生病了?現(xiàn)在感覺如何。俊碧讫垊俑┥韱柕,“如果感覺到不舒服,那就不要再喝酒了!
玉克看著他微微地笑著,然后一手指著艾爾克江,一手拿著酒杯,說,“只有他知道,我沒有病,只不過是真的太累了!闭f著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來,艾爾克江兄弟,過來坐下我們再喝杯。”玉克笑著說,“酒是好的東西。來,這都是我親手釀的酒,很醇很冽很甜。今天你要多喝點才對啊!”
艾爾克江并不搭話,只是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玉克,見他沒有事,還能說話,身子往前伸了伸,慢慢地抓住酒壺,給自己斟酒。斟滿酒后,也是一飲而盡,簡直就是豪飲。
李國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觀察艾爾克江的玉克。他看著艾爾克江像是落敗的公雞,耷拉著個腦袋。玉克就像快要斷氣了似的,伸長脖子還在茍延殘喘。
玉克沒有把東西拿來,看來是艾爾克江勝利了。艾爾克江沒有從內(nèi)心真正地征服玉克,說明他也不是勝利者。
“李教授,您喝酒。〗裉煺媸菍Σ蛔×,沒有想到我也會食言,本來想著能找到以前一個撿來的東西,讓你看看究竟是不是值錢貨,走到貯存的地方了,卻沒有找到。看來年紀大了,真不能提前說大話!
“玉克老人,你沒有說大話,可能真是你年紀的問題,沒有找到就算了,以后再找。”李國強笑著說,“是值錢的東西他永遠值錢,不是值錢的貨,什么時候都不值錢!
“您說的對!到底是研究學問的人,不像我從來沒有讀過書!庇窨死先诵α诵,說,“真是可惜,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活明白,人究竟活著為了什么,圖個啥。你說呢?”
李國強頓時啞然了,沒有想到玉克老人說話像是在譏諷自己,心里有股邪氣直犯沖。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懟回去,更沒有必要跟他撕破臉皮。于是,他還是不溫不火地壓著內(nèi)心的怒火,輕輕地笑著看他。
“玉克老人,誰都想不明白。天地這么大,上天有神,人間萬物生靈,地下是不是有鬼,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一切都是命運,都有人事安排,F(xiàn)在爭來爭去,無怪乎都想成為王者,但最后有幾人能真正成為王!那您現(xiàn)在睜眼看看,我們眼前的人,誰是王者,誰最后能成為王者呢?”
玉克老人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李國強。
“誰是神,誰是人,誰是魔,究竟是誰,誰也不知道。≈挥刑柹裰。我也沒讀過書,在羅布泊跑了一輩子,也眼拙,至于在座的各位究竟是什么,其實都不重要。我最贊同李教授的那句話,到最后誰能成為真正的王者!”
艾爾克江說時,眾人都面面相覷,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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