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麥青心事重重。
她不想把自己陷入這檔子事,卻經(jīng)不住胡月仙慫恿,再加上她好奇心,終使她多了些任性。
她不想把心里的秘密告訴唐龍勝。
這個謎樣的女人,究竟跟李國強有什么恩怨,否則不會對李國強感興趣。
走在大街上,岳明告別他們,徑直向長河診所走去。
胡麥青雙手抹了抹臉上淚痕,輕輕對唐龍勝說。
“龍勝,今天的事,真是沒有想到。我是拍照了,可什么也沒有得到。姥爺肯定生氣了。我想補償補償他,該如何來做?”
胡麥青不想再把與胡月仙之間秘密說給唐龍勝,只想彌補姥爺?shù)膿p失,卻不知如何彌補。
唐龍勝沒有說話,默默走著。
“你整天跟著姥爺,可能懂得他!
“姥爺不會要補償,他有自己想法。最近說想去外面走走,卻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如果可以,我想跟著他去!
唐龍勝不知道姥爺說要去哪兒,但期望著能跟隨姥爺去看看,畢竟這是他一生的向往。
再次聽到唐龍勝也要跟著姥爺外出的事,胡麥青本來不想去了,頓時野心慢慢地膨脹起來。
如果要去新疆勒其格鎮(zhèn),她也想去,那里有太多不為人解的秘密了。想著想著,她有點蠢蠢欲動了。
“這就怪了,好端端的字與圖,咋就突然不見了!焙溓嗖唤獾貑,“是不是真用了閃光燈緣故!
唐龍勝看了看她,說,“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姥爺他知道嗎?”
“或許他知道,或許另有原因。我看姥爺很煩躁,在犯難,可能真如他所說吧!”
唐龍勝沒有說出牛皮圖冊里文字與圖案,所有內(nèi)容已經(jīng)他刻印在腦海里了。這是個秘密,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與胡麥青說話時,牛皮圖冊內(nèi)容又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而過,速度更快,飄浮的文字在太陽照耀下煜煜生輝。
他又看到了黃沙、宮殿、國王、武士、行人、絲綢……最后卻看到了一個現(xiàn)代人的模樣,忽倏而過,甚至沒有看清面龐……
“你想去勒其格鎮(zhèn)嗎?”
唐龍勝一驚,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姥爺都不曾說起過,那胡麥青是如何得知的呢?
“什么地方?”
“勒其格鎮(zhèn)。新疆一個地方,好像在沙漠里。”
唐龍勝突然意識到,牛皮圖冊里記得應(yīng)該是那個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個地方?”
說著,一座沙漠中的城廓又顯示在腦海里,大街小巷都走著現(xiàn)代的人。
他有些納悶,自己腦海里浮現(xiàn)的人,從古代一下子突然變成了現(xiàn)代人。那個地方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我回去了。想想如何補償姥爺,讓我做什么都行!焙溓啻鹚菃,說完后靜靜地往前走去。
唐龍勝沒有在意胡麥青說的什么話,也沒有制止她要回去。
看著胡麥青即將進家門,唐龍勝知道胡麥青心懷秘密,只是不想說而已。
在門口,唐龍勝看到了胡麥青母親,一個胡姓女人。
以前,他想來家里,胡麥青說她母親不讓別人進家。所以,唐龍勝并不了解胡麥青家人與身世。
“我在勒其格鎮(zhèn)等你。”
胡麥青臨進門時說的這句話,難道是句情話嗎?或者是別的什么?寓意所何指?
于是,他扭頭又向福鼎齋而來。
李國強還是靜靜地坐在桌案上,慢慢地翻著牛皮圖冊。面對已經(jīng)沒有任何字跡的圖冊,百得其解。
他精心研究圖冊二十年,始終沒有弄懂牛皮圖冊的內(nèi)容。如果再去新疆沙漠,顯然也是心機枉然,白費力氣。
二十年前,他與張子新同去探險研究,結(jié)果張子新走丟了。流沙襲來吞噬張子新之際,他奮力奔向張子新。當(dāng)張子新用力把手里牛皮圖冊扔給了他時,他可以拉他一把。
只要能拉一把,張子新可以脫離險境,拉一把就能決定生死,說不定張子新還活著。
他拿到圖冊后,突然想起胡月仙,卻本能往后退去,眼睜睜看著流沙吞噬了張子新。
這個秘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胡月仙問起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張子新被流沙吞噬的經(jīng)過。
結(jié)果胡月仙說要去尋找張子新,他沒有反對,也沒有送行,只是漠然置之不理。
出發(fā)那天,胡月仙找到他,說了句“我在勒其格鎮(zhèn)等你”,就走了,以后再杳無音信。
現(xiàn)在突然胡麥青重提勒其格鎮(zhèn),李國強當(dāng)時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顆子彈擊中。只不過在胡麥青面前佯裝而起,顯得輕松。
本來想著探尋胡麥青,沒有想到自己一聲吼,倒讓胡麥青絕別而去,可能他再探尋不到胡麥青所說的那個秘密了。
“我在勒其格鎮(zhèn)等你。”這句話,像是給他下了咒語,一直折磨著他,讓他時時刻刻在琢磨著。
“我在勒其格鎮(zhèn)等你!
聽到這句話,李國強心里一驚,本能地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門外。
什么也沒有看到。
是不是胡月仙回來了,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門外看……
李國強正吃驚,分明聽到有個女人說起那句話,卻不見來人。他相信胡月仙已經(jīng)來了,只是沒有露面。
他相信是胡月仙是來向他討回一個公道,讓他說出庫房里私事,舍棄張子新和霸占圖冊的事……
三重秘密,能說清楚嗎?
李國強心知肚明,秘密總有揭曉的時候,真相難以掩蓋。正是因為自己嫉妒心,才有那么多事讓他一直提心吊膽。所有秘密揭開那天,就是他下地獄之時。那個地獄,就在新疆那片沙漠里……
他張望門口,不見有人來。
此刻,胡月仙就在門外,在黑暗中,她觀察了很久。李國強聽到的那句話,正是她所說。
當(dāng)年李國強和張子新去新疆時,她生怕張子新出事,更怕是與她永別。
于是,她就把自己身體獻出。之后,總感覺有些不對。后來,發(fā)現(xiàn)竟然是李國強,有些羞愧與惱怒。但事已至此,便沒有再聲張。當(dāng)她知道張子新在新疆失蹤時,似乎明白了什么。
去尋找張子新的路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孩子,一時竟然六神無主,在勒其格鎮(zhèn)住了些日子,她決定去西安,以圖再來。
她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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