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聽,林鈺便掛著淚說了:“我都不知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也不知我是什么人,我們就,就這樣潦草定下了嗎?”
太快了,哪怕上過一回京城,期間耽擱數(shù)月,林鈺還是覺得這一切很突然。
她一直在被人推著走,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許晉宣卻不覺得自己做錯,照她那性子,若是在她面前扮溫柔,小心接近,她也不知多久才能點頭。
不如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強勢些,兩人先成事,再慢慢培養(yǎng)她要的感情,總好過磨磨唧唧的。
錦被覆住半身,他扳正少女只著兜衣的身子問:“我樣貌如何?”
林鈺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
“說實話,不然就繼續(xù)!
林鈺只得紅著眼眶回:“還行……”
“我親你摸你,什么感覺?”
此問一出,她不止眼眶紅,臉都紅到脖子根,死死咬著唇不肯出聲。
許晉宣便顧自說:“欲仙欲死,對吧?”
“沒有!我沒有!”
她就是覺得怪怪的,很刺激又很冒犯,才不是什么欲仙欲死!
男人便低低發(fā)笑,“反正我知道,你是喜歡的。”
“這樣就夠了,你愿意與我親近,咱們又年紀相當,有何不可呢?”
只不過在林鈺眼淚和言語的雙重抗議下,許晉宣還是退了一步,確保她大婚之夜元帕要見紅。
發(fā)完誓又暗自咋舌,怎么這話如此耳熟。
此后林鈺被他翻來覆去地擺弄,試便他層出不窮的花樣,一日夜里又留著淚質(zhì)問:“你怎可待我,如待窯姐兒一般輕浮?”
她還是覺得不對,有誰待正妻婚前輕浮至此?
如今是許晉宣兩世為人,他并非剛下山的毛頭小子,也知道她口中的“窯姐兒”是指青樓女子。
勾了她如今養(yǎng)回來的雪白面頰,似是仔細思忖后才道:“那活計辛苦,你怕是做不了!
林鈺一下便氣著了,拳頭往他身上捶,腳便往他小腿上踢。
“行行行,你不是你不是。我是,我輕浮,你是我的恩客,行了沒?”
“誰……”林鈺被他一番話兜得轉(zhuǎn)不過彎,只想否認自己不是嫖客,頓時忘了最初自己在氣什么。
轉(zhuǎn)眼便是陽春三月,二人定下的婚期。
當時宮里的說法是,在京城大婚,辦一場冊妃儀式,許晉宣想了想,拒絕了。
他見過她成婚,冷冰冰的冊妃儀式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一場十里紅妝,自己縱馬過長街迎親的大婚,將人從花轎里牽出來,再進洞房掀她的蓋頭。
當日吳王府十分熱鬧,來參宴的人許晉宣大多不認識,但他要求婚宴辦得大,辦得人盡皆知。
紅蓋頭被掀開那一刻,許晉宣眼底有近乎沉醉的神色,林鈺更多還是茫然不安。
可再看不清前路,她也已坐在這洞房里了。
紅被翻浪,春宵一度。
林鈺似乎頭一回在許晉宣身上感覺到耐心,婚前教引嬤嬤見了她,滿是疼惜地勸誡她:“姑娘生得天仙一般好樣貌,夫君新婚夜難免把持不住,可切莫縱著他,傷了自己的身!
可許晉宣這人婚前急色,真到要緊關(guān)頭倒是不急了,甚至比她還緊張似的,一遍遍哄她、安撫她,反將她撩撥得神志不清。
許晉宣已經(jīng)習慣了在床上挨打,第二日起身,低頭看見胸膛前幾道抓痕,反倒笑得心滿意足。
這一回和上一回不一樣,光比較她的反應(yīng),許晉宣便知她嘴上不說,心里已是愿意的。
他也清清楚楚記得,上回自己也不好受,幾乎只有痛意。
可林鈺一醒來便不對了。
“落紅呢?”
她將雪白的帕子撩起來,翻來覆去地看,就是沒見一點血跡。
怎么會?她昨夜分明按照嬤嬤教的,把身子放在那上頭了……
于是許晉宣一睜眼,便又看到她坐在榻上哭。
“我與你本就夠不清不白了,眼下,眼下又憑空沒了落紅……”
她甚至在床上找了,雖說喜被是紅的,可若是有,也不該一分痕跡都看不見。
見許晉宣醒來,她又抽抽噎噎說著:“必定是你沒分寸,從前勾著我做那檔事,將我清白都弄沒了嗚嗚……”
許晉宣聽完她稀里嘩啦一通指責,才知曉原來是那元帕沒見紅,她覺得自己清白有損。
本不是什么大事,許晉宣卻又想起那段走馬燈一樣的場面,記得她在林家受盡欺侮,遭幾個小廝追逐。
“從前可有旁人近過你身?”
他本意關(guān)心,林鈺卻立刻大哭起來,“你還說你還說!”
“分明是你害得我,如今卻疑心我與旁人,我是沒臉呆了,我這就收拾行裝,我回娘家去……”
說完直直從他身上爬過,就要下床穿鞋。
結(jié)果便是被攥了腳踝拉回來。
許晉宣算是明白了,她這一世尚未歷經(jīng)生死,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對清白貞潔還是極為看中的。
“誰疑心你了?”
強硬將人摁回懷里,他分明只是想確認,她在林家孤立無援時沒人欺負她。
為了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決心,許晉宣直言:“幾滴血有什么要緊,我壓根不在乎。莫說你從頭到尾在我身邊,就是你嫁了人,我也情愿來偷你的!
林鈺才聽不進去,伏在他懷里直罵他混蛋,胡說八道。
許晉宣見人被安撫下來,輕哂了句:“不是胡說!
他實在想偷的,還不是她把自己捂太死,不讓他偷嘛。
好在現(xiàn)如今,大婚已成,他也不為偷不到這件事抓心撓肺了。
“那宮里怎么說?”
林鈺被他哄著勉強接受了自己沒落紅的事實,反正已經(jīng)嫁了他,沒回頭路可走了,獨獨擔心宮里。
“容易。”
不就是幾滴血,他刺破自己指尖蹭了幾下。
林鈺在一旁擔憂:“這樣會不會太敷衍了?”
宮里的嬤嬤很是老練,恐怕糊弄不過去。
許晉宣則說:“放心。”
這點事于他自己本是懶得解釋的,可既然林鈺在意,他也只得好好解決,親自取了元帕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