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不知道情況,已經(jīng)派人去出事海域搜找!
“你別擔心……”
“秦無妄不會那么容易就……”
德萊斯的聲音不斷通過藍牙耳機傳入顧煙蘿耳內(nèi)。
從二樓的觀察臺透過玻璃窗,往下望去,戴著護目鏡,身穿白大褂,蒙著口罩的顧煙蘿看不出任何情緒外泄,她的動作在僵硬停頓一秒后,便重新恢復,不敢有任何差錯的繼續(xù)配合周圍權(quán)威醫(yī)學家,給查爾德進行改造手術(shù)。
只是仔細看,可以發(fā)現(xiàn),顧煙蘿手術(shù)的速度加快了。
德萊斯詫異的凝著實驗室中默不作聲的顧煙蘿。
他本還想勸顧煙蘿先把手術(shù)做完再擔心,可現(xiàn)在……
半晌后,顧煙蘿嘴中開口。
她的語調(diào)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隱隱流露著狠意。
“徹查飛機失事原因。”
“我要知道是誰干的。”
“他帶兒子出來,阿爾法和德爾塔必然尾隨,定位兩臺機器人的位置,鎖定他們!
“如果定位失敗,就定位秦無妄最后的手機信號源,以此為中心擴大搜尋范圍!
“我會盡快完成手術(shù),在這之前,我希望盡快得知一切有用的消息!
德萊斯不敢怠慢,神情凝重嚴肅道:“放心,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
.
時間在冰冷潮濕的環(huán)境下緩緩流逝。
當天光漸明,海平線上升起黎明的曙光之際……
冷靜保持清醒的秦無妄冰冷的睜開了冷銳的雙眸,置身長久黑暗的腐臭環(huán)境中,他的嗅覺一度適應了那股尸體腐敗的臭味,在見到光明后,他陰沉的瞳孔反射出遠方黎明的光亮,周圍的一切景象,也在光照中漸漸清晰。
秦無妄的一只手伸在腐爛鯨魚的腹腔內(nèi),任由兒子的小手握著。
頭頂是逐漸被曙光驅(qū)散的陰霾天灰。
他的正面,迎著一望無邊的大海,他的左手邊是沙灘,右手邊不遠處是嶙峋的黑色斷崖,而身后百米距離外是郁郁蔥蔥人煙絕跡的孤島雨林,茂密的參天椰樹,望不見深處的雨林和連綿的山川。
氣溫在太陽出來后,漸漸回暖。
蜷縮在鯨魚扶墻內(nèi),用西裝裹住蒙面的秦予卿,也在不久后睜開了困倦沉重的眼皮。
秦無妄一見兒子醒了,立刻將兒子從腐爛的鯨魚體內(nèi)抱出,來到海邊。
他快速的解開臟污的襯衫,袒露精壯性感的肌肉,單膝蹲身,用襯衫在浪潮中涮洗了一番,然后開始擦拭兒子的小臉、雙手和手臂,并脫掉了兒子身上所有沾染腐爛液體的衣物。
秦予卿臉色煞白,嘴唇干裂無血色,勉強站在原地片刻后,就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爸爸……我難受……”
秦予卿跌倒在沙灘上,任由海浪席卷,連同細沙一起澆灌在他的身上。
秦無妄見即,立刻抱起兒子,橫在懷中,輕輕掰過兒子的小臉面向自己,掌心貼向了他的額頭。
滾燙的高熱溫度,高燒無疑。
高空墜落的驚嚇,深海寒冷的逃亡,無論哪一個,對于一個三歲半的幼兒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癟了一晚的恐懼在天明后,促使秦予卿窩在秦無妄懷中細細弱弱的就哭了起來。
海風嗚咽中,秦無妄迎著朝陽,冰冷的瞇起鳳眸,抱起兒子,轉(zhuǎn)身快步進入了雨林深處。
短時間內(nèi),他能做的只有盡快找到淡水,給兒子降溫、并補充水分。
“爸爸我們會死嗎?”
秦無妄快步穿梭在茂密瘋長的荊棘雨林中。
“不會!彼潇o回答。
“我要媽媽……”秦予卿窩在秦無妄懷中,默默的擦著眼淚。
奔走中,鋒利的樹葉邊緣瞬間劃破了秦予卿細嫩的小臉,刺痛中,血絲滲出。
“很快就能見媽媽了,爸爸也想媽媽!
”法法和塔塔不見了,它們?yōu)槭裁床粊碚椅覀儭?br>
秦無妄捂著兒子的小臉,周身的雨林間幾乎沒有路可走,地面泥濘如沼,幾步便能見到毒蛇、蜘蛛等可怕的生物,秦無妄生怕兒子被嚇到,只能徒步快走,參天大樹幾乎遮掩了天光,斑駁樹蔭間投下的光亮,也不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秦無妄也很奇怪,為什么阿爾法和德爾塔遲遲不來和他匯合。
按理說,他距離飛機失事方向應該并不遠。
以它們的能力,找到他和兒子應該不難。
除非……
它們無法過來,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被打爛了?墜海沉底?
被昨晚襲擊他的幕后組織抓走,當試驗品去了?
秦無妄默默分析著各種可能……
不知不覺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隱約的溪水流動聲。
那是一處山澗疊嶂的清泉溪水瀑布。
被茂密的植被所遮掩。
秦無妄的出現(xiàn),驚走了兩岸的野生動物。
他單手拖著兒子,蹲下就嘗了嘗溪水的味道。
是淡水。
緊接著,秦無妄也顧不上臟亂差,直接將僅穿了條紙尿褲的兒子泡在了冰涼的溪水中。
秦予卿昏昏沉沉的斜靠著秦無妄的膝蓋,感覺冰涼的溪水浸透了自己的肌膚,冷的打了個哆嗦,他視線恍惚中,驚見一只體長驚人的蜈蚣正從自己身體邊爬過,嚇得掙扎著抱住秦無妄的腿,就要起身,尖叫著哭道:
“爸爸!爸爸有蟲!好大的蟲!”
秦無妄見即,眼睛都未眨一下,捏起那只長蜈蚣就往身后雨林中一丟,扔遠了。
他也不能教育兒子那只是條蜈蚣,沒什么好怕的。
畢竟兒子才這么點大。
正常情況下,誰會在這種環(huán)境下求生?
“我要回家!”秦予卿有氣無力的哭著,“爸爸……我們回家!”
秦無妄:“……很快就能回家了!
“我好怕……我要回家……我要外婆,要外公,我不要蟲蟲!”
溪水間,秦予卿踢踹著小腿,痛哭流涕。
哭到最后沒力氣了,只能泡在水里,抱著秦無妄的手臂哭。
全程,秦無妄就只是陪著兒子,由著他哭。
那能怎么辦呢?
他甚至沒敢告訴兒子,自己也沒什么野外極限求生經(jīng)驗,要說這種經(jīng)驗,應該是他媽的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