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洛是開膛重傷。
從胸腔到腹部,被實驗室的人劃了解剖型,駭人無比的大口子。
他幾乎整個上半身,全部纏滿了厚厚的繃帶。
至今如此。
鹿萌瞅著溫斯洛悶哼一聲,倒地上,半晌都沒自己爬起來,“em……小洛,我是不是下手重了?你還有傷呢……原諒我下手不知輕重好嗎?你沒事吧?”
她剛要伸手去扶倒在地上,倒吸氣的銀發(fā)少年。
顧筠爵勁風(fēng)似的奔來,擋開鹿萌的小手。
他彎腰,一把將地上沒緩過來的銀發(fā)少年橫抱起。
眾人驚異目光下。
顧筠爵叼著未點燃的雪茄,把溫斯洛放在靠背椅上。
他蹲下身,英俊朗朗的臉龐,陰寒帶怒。
他“劃拉”一下,少年羽絨服的拉鏈被拉開,然后解開毛衣開衫的扣子,露出里面的保暖衣,又撩起保暖衣衣角,查看溫斯洛纏滿繃帶的上身,有無傷口崩裂的跡象。
顧煙蘿正在開紅酒。
她走至顧筠爵身后,居高臨下瞥了幾眼。
沒裂,沒滲血,有驚無險。
顧筠爵暗松了口氣,眼眸斜瞟鹿萌,語氣冷漠陰寒,“你是沒腦子?”
鹿萌指著自己鼻子,點點頭,“我真的沒腦子啊,大家都知道我腦子不好……”
顧筠爵:“……”有毒?
華麗的水晶燈下。
溫斯洛淺藍(lán)的冰眸,閃爍著單純的水光。
他淡淡微笑,宛若天使,冰冷的指尖,戳了戳顧筠爵緊繃的臉頰,“別生氣,我沒事!
顧筠爵猛的一怔,倏然回眸。
少年冰涼的指尖,觸及他溫?zé)岬募∧w。
掠帶起他心底浪濤般的起伏……
他喉頭滾動,心緒復(fù)雜。
就是這種,不經(jīng)意的觸碰。
卻讓他心口顫動。
為什么?
但溫斯洛的一句話,驟然就將顧筠爵拉回了現(xiàn)實。
“阿萌,你看,他像不像我爸爸,他比我死無全尸的爸,對我要好……就,挺感動的!被蛟S我該回報這個男人。
鹿萌呆呆的仰眸,想了想,仿佛和溫斯洛不在一個頻道,軟糯道:“唔……我記得上回,也有個男人讓我喊他爸爸來著,他對我也挺好的,叫什么來著……蔣夜宵?”
顧煙蘿:“……”得,還沒記住人家名字呢。
秦?zé)o妄:“……”蔣霆梟是慘,遇到個腦子不好的。
顧筠爵面容緊繃,伸手替溫斯洛整理好衣物,劍眉蹙起,冷聲:“我未成家,不收養(yǎng)子,既感動,回報我!闭l要你當(dāng)兒子。
溫斯洛一聲不吭的盯著顧筠爵,扎成小辮的銀色劉海,微微拂動,沉默半晌。
忽然,他朝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展開雙臂。
他低眉,冰藍(lán)的瞳孔,閃著奪目星碎的芒,聲線清脆悅耳。
“我給你抱吧?”
顧筠爵:“……”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
溫馨而特別的除夕夜。
開飯了。
眾人圍坐一桌。
有顧煙蘿、秦?zé)o妄。
有顧筠爵、溫斯洛。
有蕭零、瑟曦、鹿萌……還有一臺站在餐廳角落,自動充電中的機器管家阿爾法。
這些人中。
有人靈魂置身黑暗深淵,身處無間煉獄,千瘡百孔。
有人被這殘酷冰冷的世界拋棄,曾瀕死,卻被拯救,重見光明。
有人深處利益至上的財閥世家,不曾體會過人間百態(tài)情暖。
別墅外天寒地凍,餐廳中暖意融融。
顧煙蘿端莊華貴的起身,右手優(yōu)雅舉杯,左手牽著秦?zé)o妄的手。
她聲線極具穿透力,迷人魅惑,“辭舊迎新,闔家團圓,在座都是家人,祝幸福,祝安康!
語畢,顧煙蘿俯眸,對上秦?zé)o妄如星空般浩瀚的迷人眼眸。
“也祝我的秦?zé)o妄,戰(zhàn)勝病痛,定能康復(fù)!
鹿萌雖軟萌,可豪氣至極,她干了紅酒,朝秦?zé)o妄抱拳,“康復(fù)康復(fù)!恢復(fù)健康!”
瑟曦:“早日康復(fù)!
溫斯洛似乎明白秦?zé)o妄和自家老大的關(guān)系了,他單手托腮,“早點好,陪我們一起搞事!
蕭零:“爺,要幸福!
顧筠爵抿了口酒,冷漠道:“活下去。”
秦?zé)o妄心口滾燙。
他沒有血色的嘴角,泛著發(fā)自心底的笑。
他氣勢絕然的起身,偏過頭,吻在顧煙蘿嘴角,然后舉杯同賀——
“愿明年除夕,我們大家,依在!
比起血濃于水的家人。
比起虛情假意的親人。
秦?zé)o妄頭一次過年,聽到了最真摯的祝福。
萌萌:“是一定在啦!一定!誰都不能少,咱們的小家,只能不停壯大!缺一不可!”
……
.
因全球氣候逐步惡化。
帝國已禁放煙火四十年了。
所以,晚上沒有煙花慶祝。
秦?zé)o妄小酌,喝的微醺,滿腦子都是顧煙蘿,他來了感覺,獨自在浴室解決三次,才神清氣爽的走出。
顧筠爵送溫斯洛回醫(yī)院了。
距離凌晨12點,還剩半小時……
寒風(fēng)裹夾飄雪,冰寒刺骨的深夜。
顧煙蘿載著一車人,駕駛著一輛黑色奔馳G63,飛馳向京都外環(huán)舊城區(qū)內(nèi)貧瘠破舊的救濟區(qū)。
這里,和繁華的京都內(nèi)城,仿佛是兩個世界。
破舊不堪的大樓,骯臟如迷宮般的街道,狹窄黑暗的小巷。
無數(shù)流浪者,無家可歸的落魄者,還有貧困無法解決溫飽的人,扎堆聚集在這。
顧煙蘿將車,停在了京都救濟區(qū)中央,殘破不堪的教堂門口。
鹿萌和瑟曦跳下車,一人扛著兩個鼓鼓囊囊的麻袋,身姿輕盈。
秦?zé)o妄跟著顧煙蘿下車。
蕭零也走下。
暗夜天穹沒有邊際。
無邊黑暗與之而行。
黑鴉盤旋破敗教堂上空。
就聽顧煙蘿慵懶痞氣,雙手抱臂,背靠車門,意味不明笑問:“所以,特殊的節(jié)日,我們要怎樣?”
鹿萌和瑟曦相視一眼,開始熟背——
“感恩眼下?lián)碛械拿篮蒙,感恩遭遇的一切磨難,知足常樂!積德!”
“不許做什么?”
“廢物!”
“還有?”
“恃強凌弱!”
顧煙蘿笑的很酷,“去吧,不夠后備箱還有!
鹿萌和瑟曦做賊似的,背著四大袋現(xiàn)金,消失于兩個街角。
但是一分鐘后。
鹿萌見鬼似的跑了回來,一臉驚恐:“老大!SCP深淵隊!快走!完犢子了!”
瑟曦從一棟破樓頂,一躍而下,出現(xiàn)在顧煙蘿面前,神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四輛車,我們被包圍了!
與此同時。
蒼穹上空。
一枚印有“SCP軍工制造”的小型追蹤導(dǎo)彈。
如冉冉升起的毀滅新星,于天穹劃出一抹弧度,撕裂虛空,朝著教堂方向,俯沖而下,向顧煙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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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干就完了!沖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