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中。
顧煙蘿的身后,山川覆蓋冰雪,淡淡金芒投灑大地。
她的面前,邁巴赫的車門,虛掩。
不遠(yuǎn)處,麥瑟曦駕駛的跑車,撞掀了一輛黑色奔馳G63,又將另一輛車,逼得撞向了公路一側(cè)的山壁。
氣氛陡然轉(zhuǎn)危!沖突一觸即發(fā)!
秦家浩浩蕩蕩的保鏢車隊上,數(shù)十名秦氏安保,呈扇形包圍圈,團(tuán)團(tuán)將搶人的顧煙蘿、撞車的麥瑟曦,和從尾端飛奔而來的鹿萌圍住。
“秦家車都敢撞!”
“顧氏是存心和秦氏作對到底了是嗎!”
麥瑟曦淑女站姿,垂眸,眼觀鼻,莞爾一笑,“我就喜歡……你們這種不自量力,且說話囂張的人!
她話落,右手中指,指腹輕沾瞳孔,慢條斯理的取下了雙眼偽裝的美瞳,露出了那雙極為罕見的琥珀色瞳孔。
冷風(fēng)刮過,吹起瑟曦的黑發(fā)。
她詭異的發(fā)出兩個音節(jié)。
“Pain…”
“Kneel down for her!
語畢,瑟曦敬畏的瞥向顧煙蘿。
然后,秦家那數(shù)十名安保,瞳孔驟然放大,皆不受控制,面露痛苦,齊齊面向顧煙蘿,紛紛下跪。
那陣勢,如跪女帝,卑微渺小。
但他們所受的痛苦,并沒有那么劇烈,是可以忍受的。
因為,麥瑟曦的手腕,戴著異能削弱環(huán)。
她只剩,十分之三的能力。
瑟曦莫名失落,喃喃低語:“原來,我真的不夠強(qiáng)……”
.
顧煙蘿等了半晌。
不見車中人走下。
她慢條斯理轉(zhuǎn)身,耐心極好,由著他。
她負(fù)手而立,仰望湛藍(lán)天際。
日光傾瀉,在那種極端耀眼的光線中,她卷翹的長睫,勾魂妖嬈的狐貍眼,精致的下頜線,緊抿淡涼的絳唇,被點點金芒淡灑,仿佛披上了一層金紗。
說不出的瑰麗,極致的絕色。
再配上她那立于天地間的清絕霸氣,目空一切,無與倫比。
很快,車內(nèi),傳出了動靜。
先是一陣急促的劇烈咳嗽,似要將肺咳出。
然后,是江青如又惱又怒又疼惜的低斥:“阿妄!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虛弱成這樣,你得去醫(yī)院住著!”
車內(nèi)那人,似沒有推開車門的力氣。
坐在副駕駛的蕭零,及時下車,替秦?zé)o妄將車門,完全打開。
蕭零低眸,“顧小姐!睜敳惶。
“嗯?”顧煙蘿淡然自若應(yīng)了聲,貴氣轉(zhuǎn)身。
她雙手負(fù)在背后,低眉垂眸,光影間,懾人的眸光,最終落在了車內(nèi),俊美異常,也虛弱異常的男人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間。
顧煙蘿在笑,如冰寒化作暖流,入目皆是你,再無他人。
秦?zé)o妄那雙本該深邃奪目的邪氣鳳眸,沒了神采,無盡空洞,無限落寞,仿佛失去了靈魂,沉寂入深淵中。
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浮著一層淡淡的死灰,如生命在漸漸枯敗。
因受激過度,情緒大悲。
他心口壓著悶痛,呼吸吃力。
所以,他在吸氧。
冰冷的空氣灌入暖意融融的車內(nèi)。
他腿上蓋著絨毯,仰眸間,怔怔的凝視著顧煙蘿。
他蒼白的唇,下意識蠕動了兩下,想說什么,卻又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在看到顧煙蘿的一剎那。
秦?zé)o妄那雙無神的鳳眸,驟然泛起霧蒙水光。
如見神明,靈魂震蕩。
顧煙蘿上下打量著秦?zé)o妄,笑的有些心疼。
也就前后“分離”二十分鐘的功夫。
這人,就成這樣了?跟要死了似的。
然后,顧煙蘿的目光,落在了秦?zé)o妄左手未戴“情侶戒”的手指上,凌厲挑眉,不怒自威,笑的危險。
“可以啊,有人天天嚷著要和我用情侶對戒,結(jié)果,他自個兒先拿下來了?”
說著,顧煙蘿指腹摩挲著指間戒指,“那我手上這枚,就扔了?”
她摘下了碎鉆奪目的戒指,往身后懸崖,無情一拋。
秦?zé)o妄瞳孔急縮,心口驟痛,格外的無助,滿心的委屈。
他急了,長睫微垂,輕顫連連,聲音都是抖的。
“沒有……奶奶要扔,我搶回來了……”我怎么舍得。
他倏然攤開發(fā)白的掌心。
原來,璀璨的對戒,自始至終都被他死攥在手心。
秦?zé)o妄苦笑,“你真扔了?”
扔了,就代表徹底結(jié)束了嗎?
心口不適,陣陣泛疼。
他失望垂眸,黑帕掩嘴,懨懨咳嗽。
倒是顧煙蘿。
她驀然上前一步,左手搭在車頂邊緣,俯身,右手掌心,在秦?zé)o妄面前,攤開。
對戒,安好的靜躺在她手心。
顧煙蘿沒說話,戲謔的笑意,深達(dá)眼底。
秦?zé)o妄的眼眸,亮起一絲微弱的光。
他冰冷的手指,拈起顧煙蘿掌心那枚戒指,執(zhí)著的,小心翼翼的給她戴了回去。
胸口起伏間,他薄唇彎起,苦澀的笑,眼底盡是病痛帶來的折磨。
他虛弱的凝視著顧煙蘿,笑的憔悴神傷,苦澀壓抑。
他想讓顧煙蘿替他戴戒指。
可是,他不覺得她會愿意。
于是,他只能自己戴了。
可忽然,他手心的戒指,被顧煙蘿奪走。
他怔住。
邁巴赫后座寬敞華麗。
顧煙蘿反手緊握秦?zé)o妄冰冷的手。
她倏然彎腰,鉆入車內(nèi),同時,面無表情的橫抱起,身姿修長精瘦的秦?zé)o妄。
她貓腰側(cè)轉(zhuǎn)身,倚靠后車座,坐起貴氣冷傲。
最終,讓秦?zé)o妄坐在了自己腿上,偎入她的懷中。
顧煙蘿命令蕭零,“關(guān)車門。”
蕭零“砰”一聲將車門關(guān)了。
顧煙蘿旁若無人,徹底無視一側(cè)的江青如。
她眼底噙著淡淡的笑,左手臂圈著秦?zé)o妄病弱的身軀。
她給他,重新將情侶對戒,戴了回去。
那一瞬,秦?zé)o妄滿心顫動,不敢置信,癡迷的注視著顧煙蘿,眸光霧蒙,聲音輕顫:“所以,我配嗎?”
顧煙蘿聲線撩人,漫不經(jīng)心,篤定,“絕配!
她又補了一句,“但你記住,僅因你這個人,我的確瞧不起豪門,今后你若一無所有,我也養(yǎng)你一輩子。”
秦?zé)o妄眸底染上喜色,嗓音嘶啞,“做你的漂亮寶貝?”
顧煙蘿不怒自威的美眸底,盡是寵色。
她傲氣,“嗯。”語落,又問,“所以,我來接你了,走不走?”
心又回來了。
秦?zé)o妄埋入顧煙蘿脖間,萬般依賴,虛弱憔悴,“嗯…但我沒什么力氣了……你抱我走……”
“行。”
這話還未落。
一旁,江青如低眸閱覽著秦氏集團(tuán)的文件,冰冷銳利道:“他不會跟你走,你也休想把人帶走。”
顧煙蘿笑的耐人尋味,語調(diào)裹夾危險,“那可真有意思,你想怎么攔我?”
江青如沒有抬頭,只是反手飛速從文件夾下,拔出了藏著的銀槍。
瞬間,抵在了顧煙蘿的太陽穴上。
老太太眉目生寒,打開了槍的保險栓,欲要扣下扳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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