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抵達99Es星系唯一一座軌道空間站伊普塞利斯(Eclipse),杰夫里才明白李斌所言非虛。
他們連星系和星球命名都采用隨機數(shù)+字母,網(wǎng)絡(luò)也永不與外界聯(lián)通,保守到極點。
惡魔航電豈止是奴隸制,簡直就是資本主義+威權(quán)主義+奴隸制度,如果非要李斌來評價,那就是辣脆ProMax。
這座堪稱宏偉的軍事空間站,直徑超過上百公里,當?shù)厝藷o不自豪地告訴來往的商人,伊普塞利斯空間站的主要建材在大崩潰前便送達英仙座星域。
即便如此,在大崩潰后,為了建成這座軍事空間站。惡魔航電挪用了其他三座空間站的材料,花了兩個世紀,消耗了超過50萬奴隸的生命才建成。
這些數(shù)據(jù)從當?shù)啬切┐┲t色制服,神色倨傲的所謂‘純種人類’口中說出時,即便是老獨眼這種殺人不眨眼的老兵,都震驚不已:
“我以前聽說這兒盛產(chǎn)人體器官,感情是這么回事兒啊,這把人當耗材使,死了還要拆了賣,真是人盡其用。”
海關(guān)冷漠地接待了李斌,給出了重型武器的購買地址便將他們趕了出來。
港口里除了貿(mào)易的商人,本地人大都穿著鮮艷的軍官制服,身后跟著兩三名戴著電擊項圈的奴隸。職業(yè)軍人不但隨處可見,而且從他們的目光,眾人便能察覺到輕蔑和憤怒。仿佛是在說:
這些沒有主人的奴隸種,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別惹事。”李斌悄聲告誡,“這些土著只是容忍我們,跟歡迎差遠了,惹事的結(jié)果大概是就地擊斃!
專門出來約束弟弟的李姝,會心地抓住李廠振的手。
“遲早掀了這狗屁惡魔航電!”原本對這家巨企前衛(wèi)的戰(zhàn)艦頗為傾心的李廠振,此時臉色陰沉。
大副則是滿臉諂媚笑容應(yīng)對著執(zhí)勤的軍人,偶爾噘著嘴小聲問:
“船長,能行嗎。我怎么感覺脖子涼涼的,別說買武器,怎么感覺隨時要嘎了,這幫人看上去啥也不缺啊,我看食品價格只有10星幣,成品糧也才18星幣,重型機械和金屬價格也不貴,這家巨企真絕了,什么都在賣,什么都便宜!
“拿奴隸的命堆出來的罷了,再者說,這兒離核心星區(qū)20光年,不讓點利潤,誰來做生意?油錢都不夠!”
李斌悄聲安慰:“別慌,這些人不懂收斂,情報全泄露了!
“修一座空間站死了50萬人,可我上次來的時候看過星系圖,99Es星系分明有一顆沙漠星球,還有大氣層,妥妥的宜居,只要送幾十顆冰水小行星就能進行殖民,但他們就是遲遲沒動作!
杰夫里眼睛一亮:“您是說……他們沒錢了?又或者巨構(gòu)產(chǎn)能不足,急需星幣向其他巨企購買產(chǎn)能?”
“沒準都有!崩畋箢櫯沃,找到港口附近的軍火店,這座空間站拒絕‘奴隸種’進入港口以外的地方,他們只能在設(shè)立于港口的外貿(mào)區(qū)域進行貿(mào)易。
這重型武器專賣店內(nèi)外漆紅,明燈高照,隔著玻璃也能看見店內(nèi)擺著各式大家伙,招牌明晃晃寫著【雷暴專賣】的字樣。
不得不說惡魔航電政治臭不可聞,但審美倒是在線。
想必是所謂的純種人類里多的是不事生產(chǎn)的藝術(shù)家和爭奇斗艷花花公子、茜茜公主們,科技水平不見得能跟速子科技比,設(shè)計藝術(shù)倒是走在星域前線。
大伙心里對這家巨企又是罵,又是羨,心說這些玩意兒拿到核心星區(qū),光看這造型,就能多賣一份錢。想到港口停著的那些船,什么斜坡級、霧凇級、層流級、焚風級,名字好聽外形好看,還有些戰(zhàn)艦飛機能變形。
跟它們一比,自家的雙峰駝、水牛、亥馬,聽這名字,哪是船啊,整個一九手動物園。
“歡迎!
雷暴專賣的服務(wù)員嘴里說著例行公事的話,語氣神色不帶一點服務(wù)業(yè)的柔情,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要不是看到他脖子上也掛著奴隸項圈,李廠振甚至還以為這吊人也是什么狗屎純種。
媽的,又不是賣奢侈品,搞得這么勢利做什么。就是一輩子不帶下船臭氣熏天的超空間海盜,不也得買武器么。
“不賣別摸,不買別閑逛。”似乎是嫌棄眾人身上沾染的舊飛船的怪味,這服務(wù)員面朝李斌,不動聲色地偏過頭。
“噥,這就叫狗仗人勢。”李斌則跟弟弟講起成語,“一個做奴才的,以為貼著主人,就看不起同樣出身的其他人,可我們脖子上也沒狗鏈子啊……”
眾所周知,惡魔航電的制度是奴隸制,奴隸在他們眼中是算不得人的。這種勢利眼型號的奴隸,其實是特意這樣兒的。
惡魔航電遠離核心星區(qū),貿(mào)易不便。但這些生意代表又拉不下臉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又討厭只看不買浪費時間的家伙,所以才安排了這樣一個角色出來,用途很簡單:
區(qū)分級別。
簡而言之,重型武器這種值錢的買賣,兜里沒錢的小商人就別來沾邊了,浪費爺?shù)臅r間。而大商人自然有底氣蹂躪奴隸,這么做,就能把那些打扮得平平無奇的闊佬釣出來。
只能說,跋扈的銷售,也是貿(mào)易的一環(huán),不爽不要玩。
李斌自然屬于出得起款的那一批,想打發(fā)小鬼見正主,他得融入。于是李斌沖老弟說道:“老弟,上上嘴臉!
早就滿肚子火的李廠振擠到前面,一把推開礙事的服務(wù)員:“叫你主子出來,奴才還不配跟自由人聊天。”
說著一伙人浩浩蕩蕩開進店里,打量起機甲坦克,完全不鳥喊話的服務(wù)員們,見有人上手去摸,他又厲聲阻止:“瞎了你們狗眼,沒看見告示么,不買別碰!”
話音未落,李廠振一腳將其踹倒,那人爬起來,失了理智,抱住李廠振廝打他。
可服務(wù)員講究身段纖細有型,跟李廠振這種重勞力干出來的猛漢完全沒法比,任他怎么推搡李廠振渾然不動,老弟只一個抱摔,這人就又倒在地上,翻起眼白,暈了過去。
肢體沖突很快升級,四周戴著項圈的服務(wù)員們趕過來,圍住眾人,掏出身上的電棍對峙。
無聲警鈴被激活,群架還沒來得及開打,店主和安保便端著槍,一臉厭惡地走來,遠遠地便能聽見抱怨:
“這幫沒主人教養(yǎng)的奴隸種,鬧到老娘這兒來了,看我不把他們器官拆干凈!”
一襲紅裙,踩紅絲襪蹬著紅色高跟的靚麗女子,被紅制服們簇擁著走來:“這里是專賣店,做買賣的地方,不是賣力氣的奴隸角斗場,你想死,我拿坦克親自送你開花……”
懶得跟她玩什么裝逼打臉套路,不待這女人多嘴,李斌便舉起終端,六位數(shù)星幣賬戶余額投影打出來。
就像正在大號卻被擂了一拳,鎖緊的菊花夾斷了糞便,屎尾無處可去只能倒回大腸一樣,女人剩下的狠話干脆利落咽進肚子里。
她那張冰霜一樣的美麗冷臉先是一僵,眨巴眼確認沒看錯,繼而綻放出嫵媚和熱情,與一身層次分明的紅色裝扮顯得格外相襯。
是闊佬無疑了,她心里想著,笑靨如花、心思電轉(zhuǎn),已經(jīng)開始考慮該怎么處罰奴隸平息怒火,然后把李斌兜里的錢全部掏空。
老獨眼見狀禁不住撇嘴,心說什么狗屎人種血統(tǒng)論,一個腦袋兩個肩膀,一刀就死的貨色,最后全他媽給金錢跪下,英仙座的主旋律,還得看資本。
惡魔航電,首先是巨企,其次才是奴隸制政權(quán)。
“300箱重型武器的單子,本來是想在這兒談的,不過我看也沒這必要了。這就你一家里專賣店,但惡魔航電不止一座空間站,久聞貴企主星農(nóng)業(yè)工業(yè)發(fā)達,在那里也能買到心儀的產(chǎn)品吧……走了。”
說完李斌直接離開,那女人暗示安保們攔下李斌,可安保們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是隸屬于空間站的力量,而空間站屬于巨企,只要李斌的大額星幣在巨企里花掉,在哪兒并無所謂,他們不會更不能做任何有損貴客的消費預(yù)期的事兒。
亮出賬戶前他們有多冷酷,如今就有多麻木。奴隸不算得人,負責迎來送往的女人也不是純血種,不值得他們巴結(jié)。
雖然目前來看,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不好的影響了。不過這事純屬意外,每月都有一兩起,事后惡魔航電補償很爽快,套房服務(wù)俊男靚女都肯送,只是這些安保若是有進一步違規(guī)行為。
他們身上的監(jiān)控必然會記錄下來,迎接他們的,將是巨企的懲罰。
女人急了,她雖說是店主,但本質(zhì)上是代巨企賣貨,歸根結(jié)底只是代賣。掛著【專賣】的名頭,也只是惡魔航電限制商人活動范圍的手段罷了,她可真沒本事壟斷某種產(chǎn)品的利潤。
畢竟純種人類,可不去做經(jīng)商這種自賤雙手的事兒。按照惡魔航電的人種論,一等純種從事軍人、醫(yī)生、科研和藝術(shù)。二等次等人從事商業(yè)、農(nóng)業(yè)、工業(yè)。奴隸不是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店里成交的買賣關(guān)乎她的收益和性命,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大訂單跑掉,于是在踢踏的高跟鞋清脆聲里,她看準領(lǐng)頭的李斌小跑過來:
“請等一下!”
那聲音叫得,堪稱黃鸝開嗓、讓人柔腸百結(jié)。
李姝斜眼看去,女人的臉上豈止是熱情,都快帶著諂媚和因星幣刺激的春意,本性暴露得一清二楚。
李姝皺眉小聲嘀咕:“婊子!
李廠振則被大哥一手曬存款的操作給震到,腦子翻來覆去都是那副畫面,怎么想怎么覺得霸氣逼人,他躲在邊上不停翻手模仿,嘴里咻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