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窩,窮人中的窮人聚居的地方,這里的人因為攜帶傳染病,窮得拆了自己去賣都賣不上架,在壟斷資本嚴重,就跟老鼠一樣怎么都殺不干凈,還能生,還生生不息,還創(chuàng)造不了多少價值。
但這種隨時在空間站和行星周期性興起又消亡的臨時聚居點,是必然存在的。
這里是霸主瓦爾哈拉星系(第118章出現(xiàn))斯卡蒂星空間站(第219章出現(xiàn)),原屬于速子科技,在第三次AI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行星與空間站主導權(quán)被霸主奪走,大量曾經(jīng)隸屬于速子科技中層、基層觸犯霸主法律的員工,因為無法回去,又不愿意被抓捕,因此在空間站各廢棄地段轉(zhuǎn)移。
他們像是空間站里的牧民,以幾個具備工程技術(shù)和駭客知識的領(lǐng)袖為核心,在一個個衰敗的,霸主未曾來得及清理的地段輾轉(zhuǎn)騰挪。
其中不乏在第二速子也被通緝,無家可歸的孫艾蒿派系成員。
幸得霸主因為連年征戰(zhàn)和軍事活動,對這里的管控稀疏,空間站治安官腐敗貪婪,只保證揮發(fā)物開采和精煉設施安全,因而他們可以艱難存活。
獅心衛(wèi)隊成員,情報部特工,代號‘接骨木’的精英探子,從為期5分鐘的深度睡眠中驟然蘇醒。
經(jīng)過大腦增強手術(shù)改造的他,腦內(nèi)植入物可以讓他設置倒計時,并強行讓大腦進入休眠狀態(tài)。經(jīng)過為期兩年的潛伏,他已經(jīng)成為這一窩老鼠窩的核心成員之一。
靠著一手偷電和設備硬破解技術(shù),他在窩里很受尊敬,活的堪稱如魚得水。
今天是窩轉(zhuǎn)移的時候,長期滯留在一個地區(qū),會留下顯著的痕跡不說,還會招來獵人和治安官,雖然霸主的基層官僚腐敗,但總有那種軟硬不吃的家伙,接骨木和其他老鼠窩的老大們,是不敢下殺手的。
你被一個治安官像踹老鼠一樣踹走,和你反過來咬治安官待遇是不同的,前者是軟弱可欺但可以搖尾乞憐,后者么……敢對治安官呲牙?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老鼠’了,必須出重拳,看我把陸戰(zhàn)隊派來,把你們一個個轟上天!
這個老鼠窩大約有100多號常住人口,隨著鼠老大閉緊嘴,吹響嵌在臉皮上的特殊鼠骨哨子,尖而細的哨聲在廢棄的垃圾分揀站里傳得很遠。
那些熟睡中的,正在吃飯的,正在放映室看片的,正在連接的人們一個個立刻抽身,飛快地席卷自己的財產(chǎn)。
某些磕了藥已經(jīng)失了智的家伙渾然不覺,呆呆傻傻地站起來,想去收拾東西,卻踉蹌摔倒。
每每到這時,大伙便絕不出手幫助,而是趁亂從癮君子身邊經(jīng)過,然后飛快地把他們身上,身邊的家當拾走。
在老鼠窩,搬家過程中摘打藥期間的家伙,已經(jīng)病到?jīng)]法站起來的病人的東西,是不叫偷的,他們注定跟不上隊伍了。
不過沒關(guān)系,老鼠窩隔三差五就有人死,也總有人沉淪下僚進來。不管曾經(jīng)是多么輝煌的人物,在星域各個制度逼迫下,永遠有失敗了又不肯體面去死的家伙進來,更何況時不時還有星際難民潮。
這就叫動態(tài)平衡。
塑料布披在身上就是衣服,展開撐起就是家,裹住家當就是包裹,是老鼠窩硬通貨,甚至剪開還能包扎傷口,量體裁衣。越大越完整的塑料布,幣值就越高。
隊伍在嘁嘁呿呿中完成準備,留下滿地煙熏火燎的痕跡,和一地垃圾,以及濕不拉幾的排泄物,隨著最前方那位曾經(jīng)的空間站清潔員前進。
這些曾經(jīng)被大家看不起的家伙,因為熟悉空間站各個廢棄通道和復雜結(jié)構(gòu),竟然一躍而成為老大,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老爺夫人,落難后都跪倒在他身前,獻上財物或肉體,只求加入。
他迷戀這份依靠,辭去了工作,成為鼠老大。
鼠老大穿著工業(yè)清潔外骨骼,挪開一塊看不清年代的合金板,露出嘶嘶吹冷風的破洞,他也不解釋,打開頭頂探照燈,輕巧地鉆進去。
百來人蠕動地跟隨,等所有人進來后,鼠老大回頭看了眼約莫十來號跟不上的人,癮君子們沖他傻笑,病號躺在用塑料繩固定自己,沒了一切財物,赤裸裸的艙道里,黝黑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或昏黃或血絲的眼睛,在脖頸支撐下艱難轉(zhuǎn)過來,定定地看著他。
在酸澀的摩擦中,合金板合上。
鼠老大越過所有人,帶頭朝下一個安全點轉(zhuǎn)移。
步行約5分鐘,槍聲透過合金板傳到廢棄檢修通道里,顯得很是沉悶。
鼠老大步子一頓,扭頭看過來,接骨木立刻湊近,小聲說:“不是氣槍,聲音干脆,絕不是激光槍,一共十幾槍,跟留下的人數(shù)對得上,肯定是實彈動能武器!
他的假身份是陸戰(zhàn)隊工兵,欠了款子逃來的,在老鼠窩,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債務……誰又沒有呢。
“可能是空間站要開始清理老鼠窩了!苯庸悄竞芸旖o出一個解釋,“畢竟過了幾年,空間站整合差不多也結(jié)束了。”
鼠老大沒說話,牙齒咬著起皮的嘴唇,用牙齒慢慢撕扯翹皮。
“這條路以后不能來了,您一句話,我去布置詭雷,把路炸了,他們肯定追不上!苯庸悄菊f。
鼠老大點頭,于是接骨木轉(zhuǎn)身,逆著向前的人流,走向甬道深處。
他站在合金板后面,等待著,靜靜等待,直到過了6個小時,合金板外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他也還以三長兩短。
合金板挪開了,露出一個面容畏縮,身形干瘦的治安官。
“下次見面,能不能安排個好點兒的地方?”治安官嫌棄地看著廢棄后,曾多次被當做廁所的甬道,答辯因為長時間風化,糞臭素濃度下降,已經(jīng)變成了茉莉花香,可知道真實成分的他依舊作嘔。
“你不該來的,我都快要當上鼠老大了!苯庸悄緵]回話,只是伸手從對方兜里摸出一盒煙,自顧自地點燃,美滋滋吸了一口,然后順手將煙盒揣進自己兜里。
接著,他咬著煙上下其手,開始翻治安官的各個口袋。
“喂喂,尊重下我接骨木,我可是你的上級!敝伟补倏粗K手游離,臉都漲紅了。
“有屁就放!”接骨木濃煙,“杜鵑花,我的任務是長期潛伏,繪制空間站結(jié)構(gòu)并籠絡老鼠窩竊取民生情報,監(jiān)視星系內(nèi)霸主船舶墓地的船體出入情況,我潛伏以來,這還是你第一次找我,肯定代表緊急情況,我摸你點兒東西怎么了?”
杜鵑花聞言沒了脾氣,舉手作投降狀:“好吧,的確緊急情況,不只是情報部,獅心衛(wèi)隊對它勢在必得!
接骨木不說話,只是煙頭的火星子猛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