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
蕭御站起身來,走到淚眼朦朧的‘翠珠’跟前,“你,你是蘇雨曦?”
你是蘇雨曦?
蘇雨曦只覺得被天雷劈了一樣難受,從前都叫她曦兒,曦兒……
現(xiàn)在她淪落至此,他看到自己除了震驚之外,并無半點愧疚和憐惜之情。
原以為那蕭止躍是個好東西。
誰知道,呵呵,不過是個狗屁不如的東西,最后將所有的罪孽都算在了她的身上。
時至今日,蘇雨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這場夢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醒來?
“世子哥哥!碧K雨曦抬手,用帕子擦眼淚,也擦掉了一些妝容。
慢慢的,那張臉也不再是翠珠的模樣了。
蕭御深呼吸一口氣,“你害死了平遙王,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府中,蘇雨曦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
蘇雨曦徹底崩潰了。
原以為,他會看在從前的交情上面,即便不愛,不同情,起碼也會客氣兩句。
誰能想到,幾個月前,還恩恩愛愛過的人,現(xiàn)在竟然是這副面孔。
看看蕭陸聲對蘇妘那個賤人多好,蘇雨曦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就蕭止躍,蕭御這樣算計女人的男人,他們憑什么跟蕭陸聲這位名正言順的太子相爭?
原本,她想告訴蕭御,讓他提防蕭止躍這個小人,現(xiàn)在她改變主意了。
蕭御、蕭止躍、這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好鳥。
就該他們爭來搶去,最好是你死我活的那種!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她看著蕭御,“世子哥哥還真是絕情,我如今無處可去,如過街老鼠一般,就沒有一個地方能收留我嗎?”
蕭御道:“若蕭陸聲知道我匿藏了你,他一定會跟我們平西王府撕破臉皮,我平西王府三百多口人,怎么敢冒這個險?”
蘇雨曦抿著唇,“我知道,我會走的!
蕭御張了張嘴,曾經(jīng)光鮮亮麗,明媚的少女,如今卻如螻蟻一樣。
而且,光是和他說話的時間,她真是一點形象都沒有,左摳右撓的,即便是站起來,身子也有幾分佝僂,那張臉擦掉妝容之后,臉上像是有紅紅黑黑的斑點。
這……
這真的是蘇雨曦嗎?
“你吃好,休息好,我給你一筆錢,你連夜走,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蕭御第一次心軟了。
只能說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說的話也不是鐵律,總會有失誤的時候,現(xiàn)在的蘇雨曦哪里還像是天生鳳命的女人?
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了。
蘇雨曦苦笑著,“我會走。”天黑她就走。
今日,她特意去了一品樓。
見到了蕭陸聲。
他只帶了疏影,且上一品樓她約的包間之后,并未帶上疏影。
只能說明蕭陸聲真的很在乎當年救他一命的人。
她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袖中的玉佩,這是她唯一能翻身的東西了。
只要蕭陸聲承認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那蘇妘那個賤人絕對不會好過。
終究,蘇妘肯定是斗不過自己的!
她還沒有輸!
她沒有輸!
蕭御看了蘇雨曦一眼,從這個女人眼中看出了她不服輸,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時至今日,就算她自己心中清楚自己輸?shù)脧氐,也不會承認,更不會甘心。
于是他對著跪在地上的翠珠道:“扶你主子出去,本世子有事要和你新主子說!
翠珠磕頭起身,然后去拉蘇雨曦。
蘇雨曦拐手一巴掌清脆的拍在了翠珠的臉上,“賤人,平遙王死之前,只接觸了春花和你,春花那個小賤人沒有那個膽量,你,是不是你給平遙王紙筆,讓他寫的密信?”
翠珠眼中含淚,卻沒說什么。
她們主仆走到今天,孰是孰非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總歸,她很清楚,她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娟綾,盡管娟綾給她的感覺很生疏,但,娟綾也是唯一一個對她說話很溫柔的人,從來不無故懲罰她,訓斥她。
她狠心拽了蘇雨曦一把,直接將人拽出了屋子。
門被關上。
剛剛起身的娟綾又一次對著蕭御跪下,“世子,奴家知錯了,你,你別生氣!
“你知道錯?知道你還把這種人帶回來對王府不好?”
娟綾嘴唇翕動,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她掉淚時,總讓蕭御有一種她就是妘兒的錯覺,一時間有些心煩。
隨即走到一旁的架子,將裝了清水的銅盆端過來,然后放在娟綾的面前,“卸妝,本世子今日要親自看你卸妝!
認識娟綾許久,他見過她化妝后像妘兒,也見過她卸妝之后像母妃,可是……
有沒有可能,她讓自己看的都是她想讓自己看到的?
那她真實的模樣究竟是怎樣?
娟綾看著銅盆,知道蕭御是真的懷疑了。
她從容的拿起帕子,擰干,然后擦掉臉上的妝容,那張臉漸漸清晰。
蕭御原本以為卸妝的臉會和母妃相似,最后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張臉不像母妃,但,眉眼的確是很像妘兒。
“你……”
蕭御有些不信。
他蹲身下去,拿著帕子親自擦洗娟綾的臉,直到把人的臉搓紅了,他才放下帕子。
“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本世子不知道的?你接近我意欲何為?”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掐著少女纖細的脖子,惡狠狠的說,“你到底想干什么?這些化妝易容的手藝都是跟誰學的?”
娟綾素手輕輕的拍打男人的手臂,絕望的眼淚,從容的笑意刺得男人眼睛一陣酸疼。
在最后一刻,他還是松了手,“解釋,否則就給本世子滾出平西王府!”
娟綾的眼淚滾落了好幾顆,跌坐在地上,“奴家,奴家……”
“別想著隱瞞本世子,你本是百花樓的青樓女子,根本不是從外鄉(xiāng)來尋親的!”
原來他早就去調(diào)查自己了。
只能說,有野心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單純的,比如蕭止躍,比如蕭陸聲,比如蕭御。
沒有一個是傻子。
“是,奴家不是來尋親的,只是仰慕世子,想逃離百花樓那種腌臜之地,所以騙了世子!
蕭御冷道:“可是第一次遇見本世子的時候,你為何要頂著一張類似我母妃的臉?你到底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