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楹坐下來。
手里握著那么多的畫像,一個個少女們,含苞待放,或明媚開朗的笑容,個個都那么好看。
可一想到蕭宸那風光霽月的清雋面龐,她忍不住一陣可惜——到底什么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呢?
在小太監(jiān)搖船的時候,她一張一張的找,忽然覺得,能配上蕭宸的,似乎就那么一兩個。
當然,是她膚淺。
怎么能以貌取人,說人家配得上配不上呢?
看著看著,協(xié)議忽然看到了自己的畫像,她整個人撲通撲通——
“謝小姐,已經(jīng)到了!毙√O(jiān)的聲音傳來。
謝楹慌忙的把自己的畫像壓在最后邊,“哦哦。”
在小太監(jiān)停泊好船,她才起身上湖心島。
“奴才的船只就停在這兒,謝小姐要是想回去了,只管來這處尋奴才!
謝楹點頭。
她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船只其實已經(jīng)劃到了湖心島的背面,背面是山山水水,幾乎要與皇宮沒什么關聯(lián)了。
她看著眼前的小路。
心臟怦怦怦的跳動,腳像是灌鉛了般,挪動不了半分。
她站在一株綠梅邊,一會兒看湖,一會兒看梅花,一會兒朝涼亭去看。
但她這個位置,只能看到?jīng)鐾さ捻,卻看不見涼亭內(nèi)是否有人在。
算了。
為了哥哥和皇上的幸福,她就拼一次吧。
進入梅林之間,約是走了百來步,她便看到了涼亭之中,一襲白衣的蕭宸正在用小爐子煮茶,有風吹起他裙擺一覺,宛如天上的謫仙。
看他十分從容閑散的模樣,就不是人間者。
她一時間看呆了。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簡直比姑娘還要好看。
“謝小姐來了。”
男人掀眸看她,口吻輕松溫和,只見那站在涼亭不遠處,一株株梅花下的少女正看著他發(fā)呆。
眼眸如星,紅唇如櫻,那白皙的臉宛若銀盤,看他時就像是在欣賞什么風景,亦或者藝術品般,如癡如醉一樣。
蕭宸看著謝楹發(fā)呆,不免笑了,謝國公府教導出來的姑娘——怎會這么直勾勾的盯著男子看?
他無奈的嘆了聲,然后看著她發(fā)間那一枚白玉桃花簪,也不自覺的想到容舅舅離開前贈他的這一枚桃木桃花簪。
所以,從那個時候,容舅舅就已經(jīng)算定他和謝楹有羈絆嗎?
“謝小姐!
他又喊了聲。
謝楹這才回神,“哦哦,臣女,臣女謝楹參見宸王殿下!
她驚慌不已,連行禮,左左右右都要分不清,囫圇吞棗般的見了禮。
仿佛是一陣風吹過,她的臉瞬間如紅霞過境,紅透了。
“過來喝杯茶!笔掑氛f。
謝楹‘哦’了聲,這人看起來孤清,但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是溫和。
而且,他看到自己之后,似乎半點意外都沒有,又或者說他一點都沒有責備自己打擾到他。
謝楹抱著那些畫像過去,又福了下,“回,回宸王殿下,臣女是,是替我兄長來給殿下送畫像的。”
送畫像?
蕭宸苦笑了下,為了他的事情,所有人都煞費苦心。
他看了她紅撲撲的臉,含笑道:“是什么畫像?”明知故問。
謝楹清了清嗓子,還未開口,蕭宸又道:“坐下說話!
“哦,是!
她乖乖的坐下,坐下后發(fā)現(xiàn),原來離開國公府之后,在宸王殿下的面前,她比加重的貓兒還乖,哦不,貓兒還有當逆子的時候。
在宸王殿下跟前,她是緊張到連吞好幾次口水,都不敢去直視他,深怕自己說錯話。
“謝小姐不必緊張!笔掑芬贿呎f,一邊把花茶遞到她跟前,“用這梅園的新鮮花瓣煮的,你嘗嘗。”
謝楹看到,淡黃的茶水,點頭道:“多謝殿下。”
蕭宸輕‘嗯’了聲,也給自己斟了杯。
寒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也是這時,謝楹才找回了一點自己的理智,她甚至開始在腦海里盤桓,話本子里,姑娘們是怎么把高潔佛子拉下神壇的?
不是,她想這個做什么?
她要以身為誘?
瘋了!
正是這個時候,她看到宸王殿下抿了口茶之后,將她放在案上的畫像拿了起來。
緊接著,就看到男人一張一張的察看,眸里毫無波瀾。
就好像是看別人吃飯喝茶那么的自然。
她還特意把最好看的,家世也好的那些名門貴女放在了前面,他怎么越翻越快?
“宸王殿下,這些您仔細看了嗎?”她起身朝他走過去,指著他隨意放在案上的畫像問。
蕭宸‘嗯’了聲。
“這是陳國公府的陳小姐,殿下也看了?”
蕭宸看向謝楹,一雙盈盈水光的眸子,無比的晶瑩,眨巴眨巴,那長長的睫毛,就像是要展翅而飛的蝴蝶。
她正專注的看著畫像,就像是自己在挑夫婿般認真。
呵呵——
蕭宸笑了笑,“嗯看過了!比缓罄^續(xù)挑選,直到最后一張。
是她。
他把最后一張折疊,然后放到了袖袋之中,謝楹一心撲在陳小姐,張小姐,左小姐的畫像里,并未看到他放進袖袋里自己的畫像。
蕭宸將所有的畫像整理好,“沒有看中的。”
謝楹:“……”
沒有看中的。
也是,他這般謫仙的人物,自幼就跟著長空大師,丁師父這樣的人物云游,凡塵女子,如何能輕易讓他下凡塵?
“還得勞煩你把這些還給你兄長!
還給哥哥——
那哥哥和皇上之間豈不是——
想到這里,謝楹看他雖然如雪山之巔般的孤傲,但也覺得他好像還挺好說話的,鼓足勇氣道:“臣女倒是覺得,左小姐,還有張小姐挺好的,臣女在京城也時常聽聞她們的才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蕭宸順著她的指引,又看了看畫中女子,神色不虞,讓謝楹半點名堂都看不出來。
顯然,他還是沒看中。
謝楹只好將畫像收起來,不經(jīng)意的嘆了聲,哥哥和皇上可怎么辦呢?
蕭宸問道:“謝小姐有心事?”
謝楹微微搖頭,她才不會把哥哥和皇上的事情說出來。
“喝茶!笔掑诽质疽。
謝楹點頭,還別說,他親自煮的梅花茶,竟然還有一股甘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