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臉色瞬間僵硬,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天武城的凝氣武者,竟然和黃西川扯上了關(guān)系,
云霞宗中,黃西川是丹霞堂長老,他師父炎千絕是執(zhí)法堂長老,但二人卻是多年的死對頭。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寒此時站了出來,走到黃西川面前微微欠身,
“云霞宗執(zhí)法堂親傳弟子林寒拜見丹霞堂黃長老!
那個高高在上,猶如神仙中人林寒竟然向著老者行禮,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禁不住吞咽唾沫,今日的天武城不知是受了哪路神仙的眷顧,平日連末流宗門都不屑一顧的地方,今日竟同時出現(xiàn)兩位云霞宗的大人物,其中一位更是丹霞堂長老,身份可謂貴不可言!
難怪他敢放出此等豪言,這種人物莫說是一城之主,就是東荒郡守也要以禮相待,
“執(zhí)法堂弟子?”
黃西川的面色冷了下來,
“林寒,你不好好在云霞宗修行,到處亂跑什么!”
林寒卻是一笑,朗聲說道:
“弟子是奉師命游歷東荒,今日恰好撞見這賊子私闖民宅,犯下滔天殺業(yè),這才仗義出手,為的就是維護(hù)我云霞宗的清名!”
“弟子常聽家?guī)熣f起黃長老,每次提及都是贊譽(yù)有加,常說黃長老光明磊落,義薄云天,更是身居高位,從不欺人,卻沒想到眾人口中德高望重的黃長老竟如此霸道,公然袒護(hù)殺人賊子,此番作為,如何服眾!又有何資格做我云霞宗長老!”
黃西川沉默不語,但臉色卻有些難看,這林寒說的雖然難聽,卻句句都在理上,即便他地位崇高,一時也不好辯駁,
此時城守周天元卻在此時出聲,
“林公子說得好,如此任俠仗義,真不愧是云霞宗弟子,只不過周某聽說一些閑言碎語,說林公子來到天武城,每日流連青樓妓館,甚至前幾日妖獸攻城都沒有露面,反而你口中的殺人犯,在妖獸攻城時浴血奮戰(zhàn),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妖獸進(jìn)攻!周某倒想問問,到底誰在抹黑云霞宗?誰才是真正的賊子!”
江長凌一家所作所為周天元一直有所耳聞,但礙于是家族內(nèi)部的事,他也不好插手,但對于江塵他卻印象不錯,既然能在妖獸攻城時身先士卒,為滿城百姓浴血奮戰(zhàn),絕對不是什么壞人,江塵此番殺人,定然有所隱情,
壓抑已久的群眾此時也喧囂起來,
“沒有江塵,我們天武城早被妖獸占領(lǐng)了,要?dú)⒔瓑m,我們決不答應(yīng)!”
“對!妖獸攻城,江長凌一脈連面都不露,還在妖獸退卻后仗勢低價收購我們的產(chǎn)業(yè),這樣的人死有余辜!”
“這些年,江長凌是怎么對江塵的!把江塵一家逼到了最差的宅院,還造謠他父親江烈做了逃兵!這種人,早該死了!”
“什么!”
黃西川的臉色猛一抽搐,一股殺意滔天而起,他勃然暴怒,凌冽殺意傾瀉而出,他乃是真元境強(qiáng)者,整片天地似乎都在滔天殺意中冰冷了許多,
“你說誰造謠江烈兄弟做了逃兵!”
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是江家的新任家主江長凌,就是被江塵殺死的那個!
轟!
一道雷霆從天而降,江長凌的尸體在雷霆中化為飛灰,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全場一陣驚呼,黃西川聲音中帶著些許哽咽,
“江烈賢弟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大小戰(zhàn)斗幾百次,那次不是身先士卒,他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背后竟有此等小人中傷!
這樣的畜生不死,天下在前線浴血搏殺的將士不答應(yīng),億萬萬戰(zhàn)死的英靈不答應(yīng)!
沒有江烈,五年前我就死在前線戰(zhàn)場上了,他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為的就是讓我救治更多的將士,斬殺更多的妖獸!”
他的聲音隆隆作響,聲震四野,周圍群眾無不動容,十年前江烈就曾在妖獸攻城中立下大功,拯救百姓無數(shù),十年后他的兒子同樣如此,甚至做得更好,當(dāng)真滿門忠烈,讓人欽佩。
“大...大人...求城守大人為老朽做主啊...”
幾位老者被架了出來,他們似是經(jīng)過拷打,全身都是血跡斑斑的傷痕,恐怖異常,
“這...這不是江家的幾位族老嗎?怎么成了這般慘狀...”
周天元慌忙上前,
“幾位老人家,是誰將你們毆打成了這般模樣,本官絕不輕饒!”
“是...是江長凌還有江峰那兩個畜生,他們?yōu)榱税哉冀耶a(chǎn)業(yè),不惜勾結(jié)云霞宗天驕林寒殺死老族長,而且還派出殺手去滅江塵滿門,求大人為我們做主啊!”
林寒瞬間變得蒼白無比,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到一股潑天巨力襲來,
煉神期的護(hù)體罡氣驟然爆碎,而后他飛了出去,在地上滑行數(shù)十米才堪堪停止,林寒飆出一口鮮血,面色頓時煞白,剛剛生死一線,若是黃西川出手再重一些,恐怕他已命喪當(dāng)場,林寒肝膽欲裂,心神皆寒,
黃西川看向江塵急切問道:“江塵,你家人沒事吧?”
江塵望著林寒,眼中充滿憤怒和恨意,上一世看著自己師父崇明仙王慘死,而如今這種痛苦又在自己身上重來了一次,讓他如何忍得下去,
“我爺爺僥幸躲過,我的妻子...卻重傷昏迷,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畜生!”
看著林寒把江塵一家害成這種樣子,黃西川怒火中燒,抬手就要把林寒擊斃,
“黃伯父,此人于我有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可否由江塵親手了斷他,為妻子復(fù)仇!
黃西川思量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好,他現(xiàn)在連條狗都不如,你放心動手!”
江塵手持銀槍向林寒走去,
疾風(fēng)掠過,衣袍獵獵作響,眉宇間透露出一種冰冷殺意,
行走間衣衫輕擺,殺意沖霄,
看著殺意澎湃的江塵,林寒的臉色瞬間蒼白,雙手慌亂地哆嗦起來,
“你要...你要干嘛!”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可身體的劇痛又讓他癱軟下去,
“你要干嘛!我是云霞宗天驕,我是親傳弟子,我是林家嫡子!你不要?dú)⑽,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我(guī)煾高有林家不會放過你的!”
江塵注視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傳說中的云霞宗天驕,此時在驚恐中全身都在抖動,他語氣雖然說得冰冷,卻是色厲內(nèi)荏,眼神中都是畏懼和驚慌,
在江塵走到他身前時,他終于撐不下去,匍匐趴在地上,眼淚鼻涕橫流,
“求求你,不要?dú)⑽,我錯了,饒了我吧...”
唰!
一道銀光乍現(xiàn),
“。。!”
林寒發(fā)出一聲喋血般的慘吼,兩條腿在極度恐懼中痙攣著,胯下濕了一片,這個云霞宗的天驕竟然嚇尿了,
江塵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所謂的大宗天驕,大族嫡子,不過是一個孬種,卻因為這個孬種,讓自己失去了摯愛,險些一家喪命,他要親手慢慢把林寒折磨致死,
就在江塵再度揮槍之時,一道魁梧中年驟然間從一處房頂激射而來,落在江塵十步處,盛氣凌人,他氣息強(qiáng)勢無匹,胸前紋著一個林字,漠然中帶著陰鷙。
林寒看到來者,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袁叔,快救我,快救我,把那個小子,把他們都?xì)⑺溃 ?br>啪!
一聲悶響,那中年男子竟然一掌把林寒打昏了過去,這一掌力道實(shí)在太大,竟然連林寒的半張臉皮都打碎了,直接昏死了過去,
中年男子朝著黃西川躬身一禮,
“黃長老,小人乃是林家客卿袁良,這件事林寒的確錯了,您也出手教訓(xùn)了,可否看在林家,看在云霞宗的面子上饒他這一次。”
黃西川一個眼神,示意周天元把江塵拉回來,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挪動到袁良和江塵之間,目光越來越冷,
“殺人償命,他還沒死呢!
自認(rèn)為退讓太多的袁良冷笑道:
“有誰的命,能比林家未來少主,云霞宗親傳弟子的命更金貴?”
一聲驚雷聲響爆發(fā),黃西川驟然發(fā)力,金色浪潮瞬間席卷而去,卷起數(shù)十重氣浪,景象駭人至極,
砰!
袁良猛的發(fā)力,用自己的肩胛骨硬生生頂了上去,他身體劇震,而后噗的一聲,咳了一大口鮮血,但腳下卻一步未退,
“半步真元!?”
黃西川眼中略有驚疑,沒想到林寒竟然隨身帶著這樣一位高手,甚至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半分,但他絲毫無懼地看著袁良,譏諷道:
“你以為,半步真元就有資格讓我收手嗎?”
袁良并未回手,只是站在原地,強(qiáng)行咽下一口血水,臉上帶著獰笑,
“黃長老,我自然知道您的本事,若是傷了您,恐怕半個東荒的高手都會追殺我,即便您出手殺了林寒,林家或許也會忌憚您身后的勢力,不會把您怎么樣,可是,這個后輩呢?”
黃西川再次抬起的手驟然在空中停住,
“林家雖不是五大姓七望族這等豪閥,但在東荒郡,也是前十大族,嫡子死去,怎會善了,而且林寒的師尊乃是執(zhí)法長老炎千絕,他的手段可比林家還要狠辣!
的確,殺一個林寒不過舉手而已,對自己來說不過是再多一兩個仇人,但江塵和他爺爺呢?難道天天跟在自己身邊?恐怕日后對江塵一家的追殺會無窮無盡。
突然,袁良?xì)鈾C(jī)流轉(zhuǎn),一股滔天巨力乍現(xiàn),江塵手中銀槍瞬間被那股巨力吸了過來,從袁良壯碩的軀干透體而過,他搖晃兩下,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剛剛他舍棄了所有護(hù)身玄力,為的就是讓這桿長槍重創(chuàng)自己,
“我是半步真元的武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傷,若是還不解氣,用我的命,換林寒的命!這買賣做不做!”
“你!”
黃西川雙眉緊鎖,已經(jīng)怒到了極致,可抬起的手掌,卻是遲遲沒有落下,
江塵上前一步,對著黃西川躬身一禮,
“黃伯父,江塵請求您饒他一命!
他傷害了我的家人,此仇不共戴天,若有一日,江塵會依仗自己的力量報仇,況且,這樣的垃圾,根本不配您親自動手。”
袁良看向江塵,這青年雖然現(xiàn)在年紀(jì)不大,但道心之堅,天賦之強(qiáng),實(shí)乃他平生僅見,林寒的所作所為他也看不下去,可無奈自己只是散修,只能依附于林家才有出頭之日,
而且,他這招苦肉計,不只是為了林寒,也是為了江塵,若江塵真殺了林寒,的確逞一時快意,以后呢?林家和炎千絕的報復(fù)就連黃西川都無法承受,江塵一家才是真正的必死無疑。
江塵冷冷的看向林寒,
“林寒,今天我不殺你,兩年之后我會去云霞宗找你,到時候,我會依靠自己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人,光明正大的將你斬殺!”
黃西川看著江塵的身影,欣慰無比,江烈的兒子,果然有先父遺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