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大喜,本以為商談沒戲了,卻不料峰回路轉(zhuǎn),一個佛朗基就把這位林大人拉了回來。
他很精明,已經(jīng)看出了林止陌的身份不俗,要知道那位皇商買辦的姬尚韜世子殿下都在他面前不敢說話。
不過阿巴斯只是以為林止陌是個六部高官或者老牌勛貴之類的,根本沒敢往皇帝的身份上去想。
“林大人,我們想要求鹽糖還有布料的銷售權(quán),另外我們塔密爾王陛下讓我?guī)信給你們大武的皇帝陛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聯(lián)手交流一下造船技術(shù),聽說大武現(xiàn)在有一種不用風(fēng)力人力就能航行的海船,還有那威力無窮的紅武大炮,我們也想求購……”
林止陌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原來波斯人所謂的買鹽買糖都只是幌子,真實用意是為了這個。
他抬手打斷了阿巴斯的話,反問道:“那你們能給我們什么?”
阿巴斯又啞巴了,波斯能給什么?寶石?香料?這些都不是戰(zhàn)略物資,沒法和大武換武器啊。
他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道:“我們可以用紅砷交換!
“不需要。”林止陌才不會上這個當(dāng),波斯人做生意可雞賊得很,剛才就表露出了紅砷礦石會是一個非常高價的意思,老子要紅砷不會自己去搶……呃,去找嗎?
他想了想,說道:“紅砷不需要,但是我要你們的提煉技術(shù),另外,鹽和糖可以交給你們銷售,至于火炮和戰(zhàn)船,我們也可以租借,但是使用者必須是我們的人!
這意思很明白,就是核心技術(shù)只能控制在大武的人員手中,不可能外泄。
蒙珂一直在旁邊安靜的看著,仔細(xì)記下林止陌所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甚至是怎么冷笑,怎么發(fā)怒。
她發(fā)現(xiàn)林止陌在和這個胡人談判之時,渾身似乎散發(fā)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zhì)。
霸道,堅定,一往無前,竟讓她有種著迷的感覺。
阿巴斯略一沉吟,紅砷提煉技術(shù)雖然是波斯的機(jī)密,但用來換那種戰(zhàn)船和火炮也值得了,而且他還能獲得其他東西的銷售權(quán),這次回去足夠交差了。
他當(dāng)即拍板,說道:“好,那么其余物資我們就用白銀來交易,林大人覺得如何?”
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當(dāng)著乖寶寶的傅香彤冷不丁開口道:“白銀不好,用黃金吧!
所有人扭頭看向了她,傅香彤的臉?biāo)⒁幌录t了,下意識地縮到了林止陌身后。
蒙珂好奇問道:“為什么非要黃金?”
她可是記得林止陌前幾天才說過,大武現(xiàn)在缺銀子,那么波斯人交易用銀子不是正好么?
傅香彤被那么多人看著,顯得有些局促,低聲道:“大武的金銀兌換比和波斯的不一樣,他們的銀子不值錢,我們會虧的。”
林止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忘了這茬了?
前世的時候明朝就是這樣,由于缺銀子,大明的金銀兌換比是一比六,也就是一兩金子能換六兩銀子,但是波斯不缺,金銀兌換比要大不少。
如果阿巴斯用銀子付賬買大武的物資,打個比方,同為六兩銀子的情況下,他們等于是用半兩多金子買走了大武價值一兩金子的貨物。
傅香彤一說起和商業(yè)有關(guān)的東西時,雖然還是很緊張害羞,但是口齒卻清晰無比,繼續(xù)說道:“說得簡單一點,如果把波斯的銀子拿到大武來用,就能賺將近一倍,如果把波斯的銀子拿到大武來換黃金,就會賺得更多,不管怎樣吃虧的總歸是我們。”
林止陌用一副撿到寶的神情看著傅香彤,真是太讓他意外了,同時也讓他十分驚喜。
他就是個美術(shù)生,對于金融貿(mào)易之類的完全一竅不通,現(xiàn)在好了,一個呆萌可愛的金融天才出現(xiàn)了。
阿巴斯則一臉吃了翔的表情。
傅香彤說得沒錯,現(xiàn)在波斯的金銀兌換比是一比十,他說用銀子支付,本身就是想悄悄占個便宜的。
沒想到被這么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美女拆穿了!
但是大局為重,金子就金子吧。
也不知道這個林大人到底是什么來頭,身邊三個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能一巴掌拍得自己的手腫起來,一個好像動都沒動就削斷兩個同伴的刀,這個更離譜,看著像個傻子,開口居然直接點出要害。
我的真神!大武怎么有這么多離譜的女人?!
林止陌還是離開了,將姬尚韜留了下來繼續(xù)商談具體價格和交易方式,至于租借蒸汽戰(zhàn)船和火炮則需要好好擬定一份契約和執(zhí)行方案,沒有那么快。
佛朗基的突然出現(xiàn)讓他心中出現(xiàn)了一塊陰影,很不舒服。
租借太灣島,跟誰租的?租金在哪?
這些都是問題,但是最大的問題是,林止陌并不想租給他們。
太灣島是大武的,誰特么都別想染指,哪怕只是租!
林止陌讓蒙珂自由活動,他帶著傅香彤回到了宮中,并第一時間將岑溪年請了過來。
“太傅,你知道太灣島被佛朗基人租去了么?”
岑溪年剛到,林止陌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竟有此事?”岑溪年有些驚訝,看表情確實是不知情的。
林止陌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
岑溪年既然說不知道,那這個所謂的租就是有貓膩存在了。
林止陌忽然說道:“太傅,朕要去一趟福建。”
岑溪年一驚:“福建?陛下是……是要御駕親至?”
“對!绷种鼓吧袂槟,說道,“佛朗基號稱海上強(qiáng)盜,現(xiàn)在占據(jù)了我大武的太灣島,必定不安好心,反正福建的幾個港口正要治理和重建,朕打算親自去一趟!
岑溪年急忙道:“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親身赴險?三思,三思。
林止陌卻淡淡一笑,語氣雖然平淡,卻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堅定之意。
“趕走佛朗基人,收回太灣島,此事刻不容緩!彼f完看著岑溪年道,“朕去福建一行,會盡快回來,在此期間朝中便請?zhí)岛蛯幫踝?zhèn)了!
岑溪年張了張嘴,頜下白須微微顫抖,終究默默應(yīng)了下來,隨后就此告辭。
他前腳剛走,王青后腳就進(jìn)了御書房,低聲說道:“陛下,太妃娘娘鳳體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