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生絲供應(yīng)量就那么多,而且不是誰想買都能買得到的。
眼下這場潑天的進貨量送到面前,林止陌當(dāng)然沒理由不收。
犀角洲作坊已經(jīng)建成在即,雖然王青早就分派人手去采購棉花生絲等原料,可還是遠遠不夠,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送來八千斤生絲,實在是老天幫忙。
院子外一個錦衣衛(wèi)小校還在等著,徐大春讓他將答復(fù)轉(zhuǎn)告陳平,回到屋里。
林止陌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說起這個印章,酥酥姑娘如何了?”
印章就是酥酥送來的,上次還生病來著,連她的衍翠閣也被砸了,這幾日林止陌都沒空去看看。
徐大春道:“酥酥姑娘病已經(jīng)將養(yǎng)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有些虛弱,不過衍翠閣依然還沒修復(fù)!
林止陌嘆道:“她這也是無妄之災(zāi),教坊司的地盤一天可不少租金,總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你去送五百兩銀子給她,就說是蔣家賠償?shù)!?br>“是。”
徐大春應(yīng)了一聲,隨即嘿嘿笑道,“主子,要不你把酥酥姑娘也收了算了,就算不能帶回去,放在外頭養(yǎng)著也不錯,沒事能聽她唱個曲什么的,美滋滋啊!
林止陌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他其實對酥酥的印象很好,這是個外柔內(nèi)剛堅守底線的好姑娘,好看不說,還很有才情,且始終守身如玉,在這教坊司茫茫菜皮中簡直就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只可惜人家有段纏綿悱惻的愛卿故事,心里住著個失蹤三年的阮郎呢,自己畢竟是個皇帝,可沒有當(dāng)備胎的覺悟。
所以林止陌雖然也曾對酥酥起過色心,卻一直保持著距離,甚至要不是看見她的衍翠閣被砸,他都不想露面,就是這個原因。
一頓燒烤吃得林止陌很盡興,不光解了穿越以來那么久的饞,還有漂亮師父戚白薈的溫暖懷抱助了個興。
趁著興頭,林止陌決定去實驗室看看。
現(xiàn)在的實驗室設(shè)施和規(guī)模已經(jīng)越來越完整了,原本隱藏在宮中的小作坊,也就是制作傷寒藥和大蒜素的地方也全都搬了過去。
這次那種嶄新的布料顏色就是在那里完成的,包括新型的紡機織機,有譚松耀和辛氏兄弟坐鎮(zhèn),林止陌提出的所有構(gòu)思都能很快被實現(xiàn)。
林止陌因此很直觀地感受到了做皇帝的權(quán)利,他只要動動嘴,其他事自有人去做。
馬車朝著城北而去,半個多時辰后已經(jīng)來到了實驗室外。
忽然,徐大春皺了皺眉,轉(zhuǎn)頭對車廂內(nèi)說道:“陛下,似乎有麻煩!
林止陌掀開車簾看去,只見實驗室大門外一輛馬車正停在那里,另有一隊禁衛(wèi)軍護持著。
實驗室是林止陌劃出的禁區(qū),非他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是現(xiàn)在竟然來了外人,而且看那輛馬車的裝飾和規(guī)格,似乎是宮里的人物。
來找麻煩的?
林止陌冷笑:“走,去看看。”
徐大春馬鞭一揚,疾馳而去。
很快來到近前,林止陌下車,那隊禁衛(wèi)軍立即有一名千戶迎了上來,只是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時頓時慌了,急忙將刀收起,單膝跪地。
“參見陛下!”
林止陌看都沒看他一眼,大步朝內(nèi)走去。
徐大春緊隨其后,路過那名千戶時對他瞥了一眼,低聲說道:“好自為之吧兄弟!
原本日夜緊閉的大門敞開了,遠遠看見一群人簇擁在一起,似乎將什么人圍住了。
林止陌走近,只見一個百人隊的禁衛(wèi)軍將他的實驗室圍了個水泄不通,人群中央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道:“真是好膽色,咱家奉太后懿旨而來,查看此地一應(yīng)事務(wù),怎的,你們還敢阻攔咱家不成?”
寧黛兮?她派人來干毛?林止陌眉頭皺了皺。
實驗室雖被他劃為重地,但他也知道瞞不了人,只是他沒想到寧黛兮會強硬的直接派人來查看,也算是不要臉皮了。
不出意外,她應(yīng)該是為了自己研究出的新布料而來,姬尚韜用布料勾走了江南商會,三大家坐不住了。
又一個憤怒的聲音說道:“這位公公,小人說了,此地乃是圣上的實驗之地,閑雜人等俱不得入內(nèi),若是太后要知道些什么,請鳳駕自行去問陛下便是,只是公公帶了這許多禁衛(wèi)軍來,打算視圣諭為無物么?”
林止陌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正是辛雨,就像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敢以工部底層官員的身份怒懟衛(wèi)國公五子,現(xiàn)在他對著這個太后派來的不知道是誰的太監(jiān),照樣寸步不讓,且說話有理有據(jù),毫不示弱。
還是那副直性子,我喜歡!
林止陌暗暗贊了一聲。
那太監(jiān)冷笑道:“放肆!這天下可還是太后在管著,什么時候陛下也能自行劃分一塊地方連太后都不能知曉的了?別說圣諭,便是陛下親至,你看看敢忤逆太后的懿旨么?”
辛雨還沒說話,又一個聲音怒喝道:“你才放肆!太后垂簾聽政不假,但這大武天下終歸還是陛下的,你個閹奴好大的膽子,還陛下親至不敢忤逆,我呸!有種你等著試試,看陛下來了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辛雷,辛雨的親哥哥,林止陌驚嘆,果然是兄弟倆,這暴脾氣都是一樣的。
那太監(jiān)終于怒了,尖叫道:“你你你……莫說你們?nèi)缃衩撾x了工部,不過是區(qū)區(qū)幾個草民罷了,便還是工部主事又如何?莫非以為咱家就不敢動你們不成?來人,掌嘴!”
圍著的禁衛(wèi)軍沒動,面面相覷,他們不過是領(lǐng)了旨,不得不過來幫腔的,可要他們動手,卻沒人敢,畢竟現(xiàn)在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可是當(dāng)朝國舅夏云,是陛下的嫡系。
只是人群中不止禁衛(wèi)軍,顯然還有別的太監(jiān)。
只聽辛雨辛雷怒罵道:“你們敢!放開……放開我!”
那太監(jiān)尖著嗓子哈哈大笑:“咱家不敢?你有本事把陛下叫來啊,看咱家敢不敢掌你的嘴,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了進來,清晰地鉆入他耳中。
“是嗎?朕來了,你敢動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