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也覺得奇怪,百年老店如果生意不好肯定撐不到百年,可是現(xiàn)在從門口看見去,就只有稀稀拉拉兩三桌客人。
小二已經(jīng)迎了上來:“幾位客官,里邊請!
姬楚玉問道:“今兒怎么了?你家生意這么清淡?”
小二聞言一臉苦笑,沒有說話,先將林止陌和姬楚玉引到桌邊坐下,至于徐大春是不敢陪林止陌一起吃的,就在門口候著。
茶水送上,小二將一份水單也送了過來。
“小店近日菜價改動了,二位還是請先過目吧!
姬楚玉狐疑地拿起水單看了一眼,頓時驚呼道:“你家的糯米香酥鴨原本只要四錢銀子一個,怎的現(xiàn)在變成了二兩,漲價也沒你這般漲法的吧?就不怕府衙把你們鋪?zhàn)臃饬??br>小二卻大聲叫屈:“姑奶奶,這可非是咱們店要漲價,原本新米也就一兩銀子一石,可現(xiàn)在京城里的糧鋪一日數(shù)價,已經(jīng)漲到了三兩五錢一石了,還有豬肉雞鴨果蔬等等,都翻了許多倍,小店若不調(diào)價那可不得虧死么?”
姬楚玉愕然,她從不關(guān)心這種柴米油鹽的價錢,但也知道民生物資若是忽然猛漲,必定不是好事。
“為什么忽然會漲這么多。俊
“還能為什么,城外那么多災(zāi)民,十幾萬呢,賣糧的還不趁這機(jī)會多賺些?”
姬楚玉怒道:“他們這么賺黑心錢就不怕遭報(bào)應(yīng)么?”
小二道:“前邊兒賺黑心錢的邢家不就被咱們?nèi)f歲爺收拾了么,全城百姓都在拍手叫好,可架不住銀子實(shí)在招人稀罕,總有不怕死的不是?再說他們敢掙這份錢,那都是朝里有人的,膽肥得很!
不遠(yuǎn)處的掌柜忽然一聲咳嗽,小二頓時閉嘴。
姬楚玉看了眼林止陌,林止陌只是淡淡說道:“來都來了,挑你家的拿手菜來幾個,再來壺酒!
小二喜道:“好嘞,二位稍候!
他也不容易,一個大中午的就接到幾檔生意,再下去怕是這家店都要關(guān)張了。
林止陌招手讓門口的徐大春進(jìn)來一起吃,徐大春哪里敢,死活不肯應(yīng)。
“坐下吃吧,吃飽了待會隨我去殺人!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蘊(yùn)藏著無窮的殺意,徐大春當(dāng)即不再多說,小心翼翼坐下。
店里客人少,上菜就快,沒多一會菜已經(jīng)陸續(xù)上來。
林止陌沒有在乎那只糯米鴨好不好吃,只是要了一大碗米飯胡亂吃了個飽,那壺酒也被他喝了個干凈,最后臉頰微紅地結(jié)賬走人。
“大春,帶我去離這里最近的糧米鋪?zhàn)!?br>徐大春看得出林止陌的心情非常不好,二話不說帶著他來到離酒樓最近的一家米鋪。
這家米鋪不算大,此時卻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無數(shù)百姓拿著米袋擁擠在店外,而店門卻是死死關(guān)著。
沒開?
林止陌挑了挑眉,現(xiàn)在還是晌午剛過,米鋪就關(guān)門了?
他走上前一看,門外高高懸著的米價水牌上空無一字。
徐大春很機(jī)靈地拉住一個排隊(duì)的老人,問道:“大爺,這店咋不開啦?”
老人眼睛死死盯著米鋪大門,嘴里說道:“在等下一波漲價唄,漲完、定了價自然就開了,這一天都漲了七八回了,這門也臨時關(guān)了七八回,我這把老骨頭從早上排到現(xiàn)在還沒排到,也不知道輪到我該是多少錢的米價了!
正說著,米鋪大門開了,一個伙計(jì)走了出來,大聲喊道:“換水牌了,各位都看仔細(xì)了再買啊。”
說著將水牌摘了下來,用粉筆寫上大大的三兩八錢字樣。
排隊(duì)的人群頓時炸了鍋。
“剛才還三兩五的,怎么這打個噴嚏的功夫就漲了三錢?”
“這么貴咱們還怎么活啊?”
“啊呀別管貴不貴了,抓緊買多些吧,不然誰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漲!”
林止陌在一旁看得緊咬著牙,雙拳捏得死死的,額頭青筋暴露。
一石米三兩八錢,折算下來一斤就要兩百文多點(diǎn),普通小富百姓全家一個月的開銷也不過是三五兩銀子,這米價是要翻天么?
姬楚玉在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皇兄,方才那店小二都說你上次收拾邢家讓百姓都很感恩,那這回你也收拾收拾這些黑心糧商吧,百姓們太可憐啦!
林止陌搖搖頭,他看事情不是姬楚玉看得那么簡單的,糧價這么瘋漲,背后肯定是有推手的。
而且全城糧價都在這么漲,已經(jīng)造成了百姓的瘋搶,他懷疑,現(xiàn)在市面上不光是京城的存糧,還有各地送來發(fā)國難財(cái)?shù),甚至不排除戶部的官糧。
別看上次他去戶部查賬確認(rèn)過戶部沒有多少余糧,但是他畢竟沒有親自去官倉看過,他一個沒有經(jīng)驗(yàn)的小白,怎么可能玩得過戶部里那些蛀蟲?
“大春,派人去所有水路閘口查看,近一周之內(nèi)有多少糧船來了京城,不論大小,都記下。”
徐大春肅然領(lǐng)命:“是!”
“還有,找個身手好些的,去官倉悄悄查看一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空了,注意別被人發(fā)現(xiàn)。”
“臣明白!”
徐大春安排人去了,又問道:“那這家怎么辦?”
林止陌搖搖頭,摸出一塊令牌:“這家不過是個跟風(fēng)的小鋪?zhàn)恿T了,封了也沒用,去調(diào)夏云,讓他去東市,我們也過去。”
“是!”
徐大春接了令牌又分派人去,隨后駕車朝城東而去,那里是全京城最大的商貿(mào)區(qū)——東市。
馬車在城中行駛,林止陌坐在車上沉思著。
奸商總也抓不完,他很有些無力感。
那個酒樓的小二說百姓現(xiàn)在對他都很感恩戴德,可那只是因?yàn)槌藗邢家罷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百姓們民不聊生,還是會回過頭來痛罵他這一國之君的。
“那就耐下性子抓蛀蟲,有一個抓一個!”
他暗暗冷笑。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林止陌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現(xiàn)在還只是在一條街口,但是街中已經(jīng)擁堵得人都過不去,別說是馬車了。
徐大春回頭說道:“主子,前方就是東市,京城最大的糧鋪大豐號就在那里!
林止陌跳下車,對姬楚玉道:“等下會死人,你若害怕就在車?yán)锏戎!?/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