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一下子想起來了。
催孕藥,附帶春……那個助興功能。
以前林止陌想要盡快添丁時也跟顧清依聊過這個話題,只是顧清依告訴他,這藥雖然沒有什么毒性,但懷孕是自然反應(yīng),最好不要借助這種外力,因此他就再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那時候的寧黛兮還是屬于敵方勢力,但今時不同往日。
就是沒想到今天被戚白薈主動提出來了,還先斬后奏的問顧清依要來了。
“不是,師父姐姐,沒這個必要吧?”林止陌莫名的有點(diǎn)慌。
戚白薈目光不善:“你果然還在想那二十個……”
林止陌急忙打斷:“不是,絕對不是!”
“那你怎么說?”
“我我我……”
戚白薈又把話題一轉(zhuǎn),看向遠(yuǎn)處的畫舫:“那次你和小黛黛小熏熏,在那船上玩得開心嗎?”
林止陌的記憶被拉回了那個忽然而至的盛夏暴雨天,兩個門對門的船艙,從這邊到那邊,南征北戰(zhàn)……
他下意識的懵懵點(diǎn)頭:“開心!
忽然他腰間一緊,已經(jīng)被戚白薈揪住。
“我也要,現(xiàn)在!”
“。∥刮!師父……”
一道白色身影裹挾著林止陌從窗口躍出,閃過那片翠綠的碧波,腳尖輕點(diǎn),從荷葉上掠過,轉(zhuǎn)瞬踏上了那邊的畫舫之上。
在臨水閣下等候的蒙珂眼睛一亮:“戚師母好厲害,蜻蜓點(diǎn)水!”
徐大春嘿嘿笑:“陛下也會,接下來就是……唔唔唔……”
王青在旁面無表情的一把捂住了他的臭嘴,沒讓他繼續(xù)找死。
……
烈日當(dāng)頭,暑氣四溢。
已經(jīng)到了草原上最熱的天氣,可韃靼軍中卻彌漫著一股萎靡不振的感覺,像是進(jìn)入了凜冬。
這里已經(jīng)是大月氏中部偏東,韃靼大軍之前一年的沖鋒陷陣和搏殺奪來的地盤,已經(jīng)在最近連續(xù)幾次被追殺圍剿之后失去了不少。
而在中軍帳中,此時的氣氛也十分凝重和低沉,像是有一層厚厚的烏云壓在頭頂一般。
“咱們已經(jīng)連著退了一個多月,如今軍中兒郎們已經(jīng)全無斗志,再退就要回陰山之北了……不對,這不是退,這就是他媽的在逃命!”
一個黑臉的粗獷漢子甕聲甕氣地大聲說著,語氣中滿是抱怨,已經(jīng)幾乎和罵街沒什么兩樣了。
這是韃靼左路軍統(tǒng)帥古日布,圖巖大汗的親信,也是軍中高層里少數(shù)對寧嵩不怎么服氣的人之一。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古日布,你是在質(zhì)疑相父的決定么?那你說說,之前我們的兒郎所向披靡奪下大月氏近半地盤,是在誰的引領(lǐng)之下才做到的?怎么,舍不得你的軍功?”
這是新任右軍統(tǒng)帥必勒格,原右軍正副統(tǒng)帥都在那次埋伏與反埋伏之戰(zhàn)中陣亡了,死在了羅剎騎兵的鐵蹄之下,最終連尸體都沒找回來,他就是被寧嵩舉薦后上任的。
古日布是個暴脾氣,當(dāng)即大怒:“你少放屁,老子是在心疼這個?老子心疼的是我韃靼兒郎!這一路撤退死了多少了?克日倫河里都快被填滿了,那都是人命!”
必勒格道:“你若是不服氣就帶兵殺回去啊,沒讓你憋著!
古日布罵道:“你當(dāng)老子不想嗎?要不是寧嵩用軍令逼著早就帶著孩兒們殺出去了,誰他媽愿意受這鳥氣?”
必勒格:“呵!”
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頓時像是觸及到了古日布最敏感的雷區(qū),當(dāng)即暴跳如雷。
“你笑個雞毛!有種單挑!”
“難怪說你是莽夫,還好有相父壓著,不然就你這樣的出去和胡人開打也是送死!
“你他媽再說一遍?!”
“嘁!你當(dāng)自己是什么東西,要老子說話老子就得說?”
古日布的部下忍不住道:“右?guī)浛谙铝舻拢 ?br>必勒格的部下反唇相譏:“關(guān)你屁事?”
“臥槽!你他媽說什么?”
“干嘛?想打架么?”
“沃日!”
“沃柑!”
左右?guī)浭窒赂饔袔资畬㈩I(lǐng),涇渭分明,于是兩人的口水仗一下子變成了大型混戰(zhàn),莊嚴(yán)肅然的中軍帳一下子變成了菜市場。
外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大汗到!”
帳內(nèi)的嘈雜聲瞬間靜止,所有人齊齊站好,目不斜視,只是臉上的怒意和不滿一時間卻退不去。
只見大帳門口的光線暗了一下,體態(tài)肥碩的圖巖大汗邁了進(jìn)來,眼中隱有血絲,神情憔悴,這個把月的逃亡讓他已經(jīng)明顯瘦了許多。
在他身旁一起進(jìn)帳的則是寧嵩,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落到了他身上。
所有人幾乎都瘦了,只有寧嵩,還是那副老樣子。
身穿一身半新不舊的布袍,表情平靜,低眉斂目,像是什么都引不起他的情緒似的。
圖巖來到上首坐下,只這幾步已經(jīng)讓他額頭出汗氣喘連連了,相比之下寧嵩要淡定太多了,就這么隨意的坐在他身旁,如冥想一般,不動聲色。
沒人開口,氣氛又變得凝重起來。
圖巖不聰明,但也很敏銳的察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對勁。
他左右看了看,問道:“怎么,誰有話要說?”
底下所有人將目光忽然轉(zhuǎn)向古日布,因?yàn)閯偛胚@個大帳里就屬他最暴躁。
古日布接收到了四方的注視,咬了咬牙站了出來,大聲道:“啟稟大汗,我有話說!”
圖巖點(diǎn)點(diǎn)頭:“說吧。”
古日布卻看向?qū)庒,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怒意:“相父,我只問一句,我們還要退么?”
寧嵩抬起眼皮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一樣,片刻后才淡淡問道:“我若說還要退,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