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禮琢磨片刻,恍然大悟。
于是這個飽讀圣賢書的大儒最終妥協(xié),勉強同意了這個建議,但林止陌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是挺爽的。
不過無所謂,統(tǒng)一內(nèi)閣意見,實施賺錢扇風(fēng)兩不誤計劃要緊。
見賢思齊不如拉人下水。
看看何禮,不就已經(jīng)想通了么?
四人敲定計劃后就此退去,三個小妞各自神情古怪地看著林止陌。
蒙珂在回味其中奧義,阿伊莎眼含敬佩。
只有茜茜,她又想起了最近連續(xù)多日的苦惱憂愁,咬著小銀牙憤憤道:“先生,你果然奸詐狡猾!”
林止陌一愣:“朕奸誰了?”
茜茜:“大月氏,韃靼!”
林止陌嗤笑一聲:“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老天爺送上門的機會,當(dāng)然要把握了!
茜茜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那我呢?”
啪嗒!
林止陌手里的毛筆掉在桌上,驚呆了:“不是,朕什么時候奸過你了?”
“我……”
茜茜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但是說都說了,現(xiàn)在改口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轉(zhuǎn)頭求助兩個姐妹,發(fā)現(xiàn)她們正眼睛亮晶晶地在自己和先生之間打轉(zhuǎn),一副看熱鬧吃瓜的表情。
再看林止陌,一臉驚恐。
茜茜懵了,她不知道先生是故意賴皮還是真的忘記了。
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先生難道是在裝傻,真的想要把自己趕回佛朗基嗎?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哪個猜測是真的。
腦子里反復(fù)盤旋著一句話:先生不要我了!先生不要我了……
眼看林止陌還在瞪著她要答案,茜茜一時情急,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先生你別不要我!”
“你在說什么玩意?朕什么時候不要你了?不對,朕也從沒說過要你啊!”
林止陌抓耳撓腮口誤連連,越解釋越混亂,就在這時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御書房門口多了道身影,一眼瞥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戚白薈正靠在門邊看著他,臉上還是千年不變的淡漠表情,只是眼中帶著一絲戲謔。
林止陌心中一慌,趕緊起身迎了出去,臉上掛起了渣男微笑:“師父姐姐,你來啦?”
戚白薈淡淡問道:“在聊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咱們差不多該走了,趕緊的!”林止陌改為一臉正色,對三個小妞道,“朕有事要辦,你們今日不必留守,早些回去休息!
話音落下,他匆忙拉著戚白薈就走。
門口的徐大春瞠目結(jié)舌看著林止陌遠去的背影,一臉不解。
“發(fā)生什么了?”
柴麟咳嗽一聲,提醒道:“這種事你不懂,就別摻和了!
徐大春回過神來,鄙夷道:“誰不懂了?我好歹有媳婦兒,倒是老柴你,多少年沒碰過女人了?”
柴麟臉黑了一下:“沒事別打聽我年紀(jì)!”
……
查干嘎圖,大月氏前軍大帳內(nèi)。
乒鈴乓啷一頓亂響中,滿桌的酒器銅盆全都被掃翻在地,酒水肉羹灑在帳內(nèi)鋪陳的昂貴的波斯地毯上,頓時弄出一片片油膩和污漬,就此毀了。
彌兜滿臉怒色,瞪著下方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傳令兵,聲若雷霆地喝道:“你再說一遍?”
他少年從軍,殺人無數(shù),平日里就算閉著眼仍會散發(fā)一身殺氣,何況是現(xiàn)在這種暴怒情況之下。
傳令兵強行忍住心中恐懼,結(jié)結(jié)巴巴的重復(fù)道:“哲赫駙馬說,天寒霜凍,車馬難行,糧草怕是……怕是須得兩月之后方能運到。”
彌兜滿臉猙獰:“放他娘的屁!兩個月?巫風(fēng)那王八蛋已經(jīng)打過來了,那小白臉現(xiàn)在說還要兩個月送到?是想讓老子整個前軍死絕么?”
此時的查干嘎圖經(jīng)歷了連續(xù)十幾日大雪,大地之上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掀開軍帳門簾往外看去,天地之間渾然一體,根本看不清路在哪。
但這絕不是糧草無法送到的理由。
軍令如山,從來沒有借口。
但負責(zé)后勤的哲赫駙馬不找借口,只是單純的告訴他,糧草送不到。
彌兜自上次來到這里之后還沒有回去過,一直率大軍守在烏索河畔。
幾個月過去了,他的防線很穩(wěn)固,本以為再熬些時日就能回去了,可偏偏這時傳來急報,韃靼出兵了。
彌兜走不了了,奉王命繼續(xù)鎮(zhèn)守此地,也將成為迎擊韃靼的最前線,可是他的軍中已經(jīng)快沒糧草了,不僅糧草,將士們的皮襖也沒有,如此寒風(fēng)大雪,幾天之內(nèi)就已經(jīng)凍死了近千人。
那都是他的前軍,是他手下最英勇的兒郎,卻連敵人的面還沒見著,就死了那么多。
最可怕的還不止如此,他的軍中,連箭矢都快用完了。
草原上的雄鷹如果沒了利爪,那么等待他們的就只有屈辱的死亡。
彌兜很憤怒,可是無可奈何。
哲赫不發(fā)糧草軍械,但他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大月氏亡不亡的他其實已經(jīng)不太在乎了,他在乎的是和可延部的交鋒,然后找到隨軍而來的寧嵩,親手?jǐn)叵滤墓奉^為自己的兒子償命。
可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他連自己都快熬不下去了,還怎么報仇?
彌兜最終還是按下了怒火,讓傳令兵滾了出去。
“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不你還是先溜了吧。”
軍帳角落里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還帶著幾分戲謔,似乎一點都不為如今的局勢緊張。
彌兜霍的轉(zhuǎn)頭,怒目而視,那里坐著一個年輕小道士,手里拎著個酒壺,翹著二郎腿正在慢悠悠喝著。
“放屁!老子征戰(zhàn)半生,從未有過不戰(zhàn)而逃!”
小道士笑瞇瞇道:“別這么暴躁,貧道自然知道王爺風(fēng)骨,只是哲赫想要你的命,你家大汗又聽信女兒的話不理會你,那不如讓他吃個苦頭,他才會知道稀罕你!
彌兜的火氣忽然按捺了下去,瞇起眼睛看著小道士:“墨離道長此言何意?”
墨離揉了揉鼻子,笑道:“國土是你家大汗的,若是丟了的話是誰心疼我不說,既然他都不待見你,那王爺何不先示敵以弱賣個慘,關(guān)鍵時刻閃亮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