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閉的屋內(nèi),阿伊莎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那張紙條,點燃火媒。
轉(zhuǎn)瞬間,紙條變成一撮黑灰,落入一旁的火盆中。
阿伊莎安靜地坐在桌邊,眼瞼低垂,片刻后起身,面容表情又重新恢復到了平時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藍天白云依舊,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醉仙樓門口,酒足飯飽的茜茜和傅香彤一左一右挽著蒙珂的胳膊,艱難地緩步而行。
林止陌好笑地看著兩個小吃貨,讓徐大春去結(jié)了賬后帶著幾個孩子一起出了門。
一道白色倩影恰好走來,正是戚白薈。
傅香彤放開蒙珂,撲上去抱住她,嬌憨膩歪道:“戚姐姐,你怎么才來呀?那么大個兒的螃蟹,好鮮的!
戚白薈神色淡淡,瞥了眼她的小肚子,說道:“你替我吃了就好。”
傅香彤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還要再說什么時,一只手拎著她的后脖領往旁邊一提。
“!”
她一聲輕呼,回頭看去卻是林止陌,已代替了她的位置,摟住了戚白薈的纖腰,還在瞪著她。
傅香彤敢怒不敢言,扮了個鬼臉,老實地繼續(xù)抱著蒙珂去了。
“如何?”林止陌低聲問戚白薈。
戚白薈道:“看過了,不是。”
只是她在回答的時候眼神稍稍閃爍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事情瞞著林止陌。
天機營和紅粉的密探來信,曾經(jīng)的太平道教主洪羲疑似出現(xiàn)在了大武,而錦衣衛(wèi)也正巧上報,說京城某處發(fā)現(xiàn)一個可疑人物,破衣爛衫卻氣質(zhì)獨特,行止隱蔽鬼祟,不像好人,關鍵是那人有個特征——獨臂。
洪羲在當初最后稱帝一戰(zhàn)中大敗而逃,還被砍斷了一條胳膊,這個特征便迅速指明了似乎就是他。
而這個曾經(jīng)的大武第一亂黨頭目從來都行蹤詭秘,少有人見過他真面目,就連天機營和紅粉也給不出他的真實畫像。
于是去那座宅子里確認嫌疑人身份的差事,就被戚白薈主要討要了去,畢竟她曾經(jīng)是太平道圣母,沒人比她更熟悉洪羲。
林止陌沒有多問,師父說不是,那就肯定不是了,估計碰巧是個斷了個胳膊的倒霉江湖人,被誤會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如果不是洪羲的話師父不該早就回來了么?還能順便吃個螃蟹什么的。
難道是師父半道上了個茅房?不,仙女是不拉屎的!
戚白薈沒有說,他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
京城股票交易所。
窗口內(nèi)的工作人員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臉從容淡定的樣子,有抱著個茶壺慢慢啜的,有拿個話本看著的,還有拿個算盤練指法的。
大廳內(nèi)還是人山人海,后方傳來連續(xù)不斷的叫罵聲已經(jīng)侮辱到了某人的祖宗幾十代。
不過這都和他們沒關系,后邊人罵的是現(xiàn)在還坐在窗口的那幾個大漢,并且還包括了大漢身后看似什么都沒干,其實是在拉起圍堵線的另外十幾個大漢。
已經(jīng)午后了,工作人員連飯都吃過了,可是這些人還是意志堅定地坐著,將身后所有想要購買股票的人攔在了外邊。
他們暗暗冷笑,不發(fā)一言,因為交易所的掌柜告訴他們什么都別管。
大廳里的人快瘋了,這些人明顯不安好心,可是他們無能為力,任他們怎么叫罵,那些大漢還是巋然不動,就連交易所里的守衛(wèi)都只是負責維持秩序,并沒有將他們趕出去。
至于大門外還有更多人,連門都進不來,只能遠遠在外邊觀望和叫罵。
大漢們悠閑地坐著,翹著腳挖著鼻孔,甚至還有閉目養(yǎng)神的。
反正他們就是拿銀子辦事,于大爺說了,若是最后計劃成功,他們也能再分得一個豐厚的紅包。
為了錢,我可以!
大廳內(nèi)其他人已經(jīng)快要沒力氣叫罵了,不少人想去茅房,可是又怕萬一剛走開,那些堵窗口的也走了,那就虧大了。
于是一群人憋著尿死守,心里繼續(xù)罵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再怎么難熬,也終究還是到了申時。
交易所快要打烊了,而今天所有人都沒能買到股票,此時不知道多少人將這些大漢還有他們背后的于大爺罵了個通透。
可是著急也沒辦法,大部分人都甚至死心了,暗暗準備今天不走了,就在交易所門口過夜,順便多找些人捆綁在一起,明天早上說什么都不能再讓這群貨把窗口給搶去了。
忽然,窗口后方有個工作人員打開柜臺走了出來,大廳里忽然瞬間安靜,所有人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接著就見那人沿著墻邊擠過人群,來到大廳主墻下,將墻上懸掛著的股價水牌取了下來。
那些堵窗口的大漢頓時眼睛大亮,興奮無比。
“來了來了,于大爺果然沒說錯,要降價了!”
他們明目張膽的互相使著眼色,門口一個望風的隨時準備出去通風報信,讓于大爺他們來替換搶購。
可是很快,他們臉上的興奮和喜悅忽然僵住,隨即變成滿臉不敢置信。
工作人員先取下了一塊水牌,又重新拿了一塊替換上去,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清了上邊標明的新價格。
但是想象中的降價沒有出現(xiàn),這塊水牌上方的名目是“大武礦業(yè)”,原本的股價是二十五兩銀子,可是現(xiàn)在替換上去的,赫然是一個整數(shù),三十兩。
“三十兩?!”
“不是,怎么就漲價了?”
“一股漲五兩銀子,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漲這么多?”
“漲和跌都是按什么算的,憑什么?”
大廳內(nèi)瞬間爆發(fā)出一片嘈雜聲,所有人震驚且憤怒地質(zhì)問那個工作人員。
那工作人員停下手中動作,回頭睥睨一眼,目光中帶著嘲諷,抬手按了按,四下瞬間又恢復了安靜。
“你們都不看股市規(guī)則的么?大武礦業(yè)的產(chǎn)出量蒸蒸日上,皇商和大武集團多家作坊工廠每日里所需的煤鐵礦石都在日漸猛增,股價自然也會飛漲!
他嗤笑一聲,有意無意地瞥了窗口那幾個大漢一眼,接著說道,“今兒這些散股是陛下賞賜到民間給百姓的福利,特地下旨暫時不準漲價,憋到現(xiàn)在,你們知足吧!
一句話說完,他又繼續(xù)不緊不慢地換起了別的水牌。
滿堂死寂,片刻后不知道是誰猛地咆哮出聲:“我日!”